“哥——!”夏知微甚至不知道自己有没有说出口,她酿跄着扑到小哥身边跪倒,话语零乱,不停颤着手摸索着确认人真的存在——而不是从那场织梦开始,就只是哥反过来给她编织的一场梦……
夏知微含含糊糊地控诉着“做不到”之类的话,寒锦在最开始夏知微本人都没意识到的堪称撕心裂肺的一嗓子炸开时,便抬了手,犹豫片刻终是给房间罩一层结界——反正……今日也算破例了。
夏知微抽抽嗒嗒地,下巴一点一点蹭着小哥的衣摆,唔……哥还是穿广袖的华服好看,说的、承诺的再好听,她好像也没能照顾得很好——至少比不得哥当年做的九牛一毛。
但是……
“哥。”寒锦静静听着,夏知微似乎冷静一些,声音低低的,倒是不改坚定。“您不在乎的,我在乎。我死——都不会看着您出事。”
寒锦恍了神,其实他有点想到了袁茗卿……想到这一次为了把四个人分成他想要的组合,他假做不支堕下石桥……袁茗卿也是想都不想直接跟着扑下去……
寒锦又想起之前几次对于两个小朋友既不合适、也不合宜的心软——以真心换真心吗?
信任是爱的表露,愧疚比爱更长久。
好像成功了呢?
“莫哭了,”寒锦冰凉的手指轻轻从夏知微眼角划到眼尾,脸上的表情与无措又温和的声音相比有些冷淡。夏知微,你们……能做到什么程度呢?
轻哄,“哥也心疼,嗯?”
“我记得茗卿不是学文的,竟也能把诗词鉴赏个差不离……”
像清水流经山石,寒锦忽略那道【你惹她干什么逗哭了还不是要你哄】的嘲讽,从知秋得到的题字讲到茗卿面临的考试……再有知秋催着茗卿一起去堵人……茗卿“学坏”会躲懒……
风雨都可以灌进这个店家对付着支起来糊弄银子的草棚子,但此时此地却有种春风和煦,岁月静好。
……
袁茗卿……他,目前心态很微妙。
七年前,知秋守株(办公室)待兔(林前辈),然后却是他这个百年不爱闲逛的人与林华偶遇了……
过后虽然知秋也得到了一副题字,还时时不忘拿出来临摹,但袁茗卿仍然被念叨了两三年——“为什么不请元帅进门坐坐、就是赶紧给我发个通讯也行啊!”
袁茗卿:……让前辈瞅你一眼试试。
那眼珠清清泠泠一扫,他整个人都像被看透了一般。即便前辈没有恶意,举止也绝对称得上宽容,但谁还会做任何哪怕只是可能惹其不虞的小动作。
现在嘛,倒没有上一次严重。
不过是林华元帅履行承诺,【真人】回到母校做报告讲座,【顺便】观看了期末联赛,又在校长的诚挚邀请下给冠军【亲自】颁了个奖,【而已】。
不行了……袁茗卿觉得自己着心里安慰不能再做了——否则不等那个甚至连一次林华元帅虚拟投影讲座(往届一般都能至少也擦个边赶上一场,运气好甚至能看两次!但知秋……倒霉孩子正赶巧)都没有的知秋回来怎么发疯,他本人都快酸成柠檬精了!
毕竟……小一军天才频出,怪物林立,像他这种人为制造、连滚带爬才混进来的水货,即便比学妹高一个年纪、虚长两岁又能怎么样呢?
——众所周知小一军里不能惹得几种人:特招生、特权生、一年级学生!
后者你根本无法确定那里隔几年会出一个奇葩。
刘宝来学妹还算好的了……是只比他们小一个年级越级战斗的天才。要是赶上那种变态的?从一年级碾压到四年,整整六年时间小一军日月无光!
比如林华,比如韦胜……
想起知秋,袁茗卿就一个激灵。但这次他真的尽力了……
理论上不允许拍照——他也给知秋悄悄留了一张,虽然现场那么做的人不在少数,根本就是各显神通拿出了暗语学、间谍学等考试都达不到的超常水平去发挥,现场打暗号的手势都快划出火星子了。
当然那位看着蛮凶的威尔布副官拧着眉头一瞪,虽然体谅自家小崽子们见到林华元帅的激动心情,但那些其实内心也未尝不想抛开面子留影的讲师教官教授主任们,倒是不能再继续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刷刷刷几下,收上去三成实在明显的设备。威布尔还待亲自清缴,便见元帅轻轻摇了摇头——虽然理解成是配合刚刚讲的内容也完全没问题,但威布尔还是能明白元帅的意思的。
看那位副官的样子实在不忿……袁茗卿已经做好无功而归(还得搭一个高级光脑)的准备了。
但……林华咳了一声。
说真的……要不是有扩音设备,而且虽然每个人都很兴奋,但确实又都默契地保持令人惊叹的安静程度,那还真听不见。
——听不清实在太正常了!整个场馆里注意到的甚至不过一手之数,要不是袁茗卿一直密切关注着,也绝对会漏掉。
但就这么轻微的一点动作……威布尔立刻安静了。这么说也不准确,至少袁茗卿总觉得若非条件不允许,又怕惹出的动静太大,威布尔是想反射性给林前辈来个军礼的……
不过这也引发袁茗卿另一个想法……
……冲出座位的时候袁茗卿,不是像那几个还很看重他的教授想的那样被兴奋冲昏了头脑,相反,他很冷静、很清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