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为什么！

定的好好的……罚的是茗卿，但她会出手干预庇护，除了些皮肉之苦不会让人真的怎么样——

当然会因为各种巧合被揭发，改制的权威性和公正性受到挑战质疑，反对派借此可行缓兵之计，那时兵荒马乱牛鬼蛇神都要跳出来争权夺利，也不会有人揪着茗卿不放……

但为什么从第一步就错了？！

【你计划的不错。但……】

【奈河就是有人，连“皮肉之苦”也舍不得让袁茗卿受哇。】

“殿下，”小归笑吟吟走到被兄长的话劈到魂魄出窍的微生桐面前，步履优雅。他轻柔地为微生桐将方才被弄乱却未来得及整理的衣领捋平，极尽恭谨道：“下次布局一定要记得，每颗棋子最重要的是受控。”

整理好衣襟，小归退后两步上下着眼打量，慢慢露出十分满意的样子。“殿下……长大了，平章长老的任务也就结束了。您不该总缠着君上的。”

微生桐早听过这锥心之语，闻言也只是冷笑——

微生梧却显得十分讶异，“知秋是梧的妹妹，到死都是梧的妹妹。小归，你越界了！”

啊？！！轮到微生桐惊诧，抬头却只能看见小归那灿烂的，令人从心底就开始发寒的笑容。

他是故意的。小归是故意在兄长面前说的。

目的……

……“知秋是梧的妹妹……”

“到死都是梧的妹妹”……

——赤子时模糊的偷听。“唉，好不容易出这么一个黄眼睛的……哼！还不是没有一丝凤脉？”

——成长里反复的灌输。“桐儿，不管你怎么厌恨我们，微生氏族一荣俱荣，必要的时候任何人都可以为小枫献出一切！”

——前世尾临死的自语。“罢罢罢，我自己选择相信，选择为了族中在幼时提供的莫须有的照顾而偿还回报，和一心信赖着自己的小枫有什么关系呢。”

『古有瑞鸟，其名曰凤。生而异数，为天道不容。倾族之力奉养一者登天飞升，以求抗衡。飞升者遨游四海，奉养者承天道怒。一人升仙，阖族入土。

如此经年血脉凋零，族人多与人族混交以避祸。渐成一族，有感‘微末生机’故自命：微生。』

而小枫，便是万年不遇的，纯血凤脉。

也才是兄长甘愿关怀的晚辈。

“我有一问，愿君相解。”一个月前，天机阁上，风尘仆仆的凤王殿下一掷千金。

“开门迎东西南北客，摊掌答古今生死疑。”

“兄长现在的身体怎么样。”

小归微微歪头，想一想说：“殿下豪爽。小归便破例做个提醒——您想问的，是【溁水现在】，还是【现在溁水】。”

见微生桐拧眉犹豫，小归还善解人意地帮她解释。“只是孤唤‘溁水’更熟悉些，但殿下要知道，无论您七岁前，亦或后，溁水都是他的尊号，是一样的。”

微生桐手指攥得更紧，“溁水现在。”

“还不错。”小归轻描淡写，“也就是……让我数数，算喽，说来话长不过我时间宝贵，因此咱，长话短说。没有呼吸，没有心跳，不管是手指上的、手腕上的，还是捅在腹部的、胸腔的伤口，都不会愈合。”

“不过呢，吸入体内的煞气可以自行化解，伤口虽然不会愈合但也不会总是流血，呼吸心跳之类的都可以通过高人不止一等的神魂强度进行幻化模拟，也不会——吓着人。总的来说，还、不、错。”

微生桐听到了却没什么表现，平静的像是早知道。随手再拍一个筹码在桌子上，“我想知道……‘溁水现在’和‘现在溁水’，到底是什么意思。”

小归盯着她看，目光中很有一点类似“我本以为你终于学聪明一丢丢结果你还#%……*”的诡异失望。半晌，嗤笑一声，把筹码推回微生桐那边。

“用不着，天机阁要价高，也不是这样坑人的。我也问你一个问题，算平了吧。”

“如果……没记错，溁水、璃哥儿，还有夏知微，应该都认为你应该在无尽海，与妖鲛一族初步沟通合作的事，对吗？”

“……阁主又何必明知故问。”

小归倒也不生气，“是吗？可孤一点不觉得——殿下不是调查一番心中有底才来进行最后确认的。明知故问这一点，彼此彼此。”

“啧，行，也算你答了。‘溁水现在’指的自然是溁水现在的情况……”

不等微生桐翻脸，小归加快语速：“‘现在溁水’，指的却是，现在的、曾经那个溁水的，情况呀。孤的小殿下。”

饶是微生桐已做好准备，当时也被激起感到一片寒意。“现在溁水！！”

小归完全不受微生桐的影响，颠儿颠儿地又把筹码拿了回去，捧在掌心里好生稀罕一阵。慢条斯理地挑毛病，“其实不管第一个问题，还是现在这个，严格来讲孤都只能回答你——问题有错，查无所获。”

卖卖关子，吊吊胃口，小归悠悠然泡起了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