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也想知道……怎么了?
好好的……小哥带着她一路回到周家,看方向是要进那个被茗卿告知属于“小哥的禁地”的特殊院落,夏知微还在犹豫要不要主动退避——
小哥便毫无预兆地向前栽倒……
梧哥的皮肤泛着不见血色的白,眼瞳依旧睁着,却没有一丝神采,更像是两块平面的玻璃,掌下肌肤冰凉。
莫名地,可能是太冷……袁茗卿微微蜷缩手指,反射性便想抽离。“梧哥……是不是有点冷,碰着挺凉的,我、我去拿个小暖炉……”
夏夏的神情很难形容,像是难过到极致连眼泪从哪里能找到出口都不知道了。
“是啊。我忘了,”夏知微喃喃着,用力攥住茗卿想逃的手便往小哥鼻翼下凑。“你没学过,你摸不出。”
“你看不出来、你摸不出来……小哥的胸膛根本没有起伏,你摸不到连一丝跳动都没有吗!”
看……不出啊,不是一样么、一样的么。他没专门了解过,一次探脉怎么可能恰好探个正着,他探不到……探不到凭什么说梧哥、说梧哥……就没有脉搏了!
袁茗卿骇得心脏也要骤停了……
“知微。”微生桐轻松地拨开魂不守舍的袁茗卿,晃晃悠悠,让脊背抵着小榻的木制平面叉着两腿坐在地上,又捞出兄长一只手绕过肩膀被微生桐小心地捧在心口。
“放过璃哥吧。哈、哈——”微生桐边说边朝着兄长的手哈气,兄长的手指白皙修长,骨节分明。唯一美中不足的是太凉了些,淡青的血脉隐在薄薄一层皮肤上,脆弱且不具生气。
“兄长——微生梧,那副身体就像兄长反复告诫我的一样,在天雷之下彻底没了生机,灰飞烟灭。眼前的……”微生桐抱着兄长的手贴着脸颊,有些犹豫地解释:“大概是兄长自行用一些天材地宝炼制的。”
实在是她想不到其他途径,但就连这个——也不是十分合理。“兄长‘炼制’出的身体,高度类人,且是类活人,一般也看不出‘材料’的……至少我、小归,都没有查得出来。但缺点……不能修补、重炼……”
“自身不能维持呼吸、心跳——你们,之前感受到的,都是兄长的幻术。所以,现在,也不用害怕……”
袁茗卿觉得夏夏骤然亮起的眼睛像溺水之人见到救命的稻草,夏夏急急问到,“是正常现象吗?是正常的对吧!”他不知道自己的表现其实不遑多让。
微生桐没有点头,但也没有否定。
但这足够让夏知微欣喜若狂,仿若噩梦惊醒、劫后余生,大口喘着气,“茗卿……茗卿、茗卿!”她其实不知道嘴里在说什么了,只是本能地喊着人。
“知微。”
微生桐又轻声唤了一声,而这一声总算在袁茗卿的提醒下被夏知微注意到。
“知微。我想和兄长待一会儿,”微生桐被袁茗卿盯了一会儿,才意识到话还没说完一样补充道:“单独。”
当然。两人犹豫都没有就撤出去——人家两个才是亲兄妹嘛。
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呃……好像不太恰当,但出来没看见小归那个扫兴玩意儿还是值得松口气的。
相比袁茗卿,夏知微更还带着些惊魂甫定。
想起一句,夏知微就和茗卿念一句。
“你不知道……回来时,小哥突然就……吓我一跳呢。”
“对了,可惜今天的日子了,本来咱们还准备……”
“……那时候小哥人已经似乎没有意识了,我没有感受到心跳,但只以为自己是太慌了……茗卿你知道吗,那时候小哥的眼睛是睁开着的。”
“……突然就倒下了,一点预兆都没有。茗卿,我、你们……没回来时,小归也一副……我一遍一遍想是不是小哥本来就是因为咱们都在雍州微生氏的势力范围内要强撑着不露怯才……”
……是啊。就是啊,怎么,那么不“自信”呢。
微生桐唇角带着幸福地的淡笑,轻轻闭着眼,双腿并拢依靠在小榻的横档上,背后是平稳躺着的兄长。
明明就是强弩之末,还支着给他们撑腰……
连自己的尸体都能利用……兄长,微生桐又挪动着身体转过去,半跪着把她刚刚端端正正摆放进被子里的手臂贴在她的颈侧。
“我是该说您把我们这些吸血虫看得太重呢,还是该说您是一点都不把自己当回事儿啊……”
“兄长。”
微生桐就这样看着,时而不时想起什么就笑。
有时还会唤他,“兄长。”虽然一直都没有回应有点可惜。
当稀薄的清冷月色慢慢浸润空气,由于昏暗,微生桐不借助灵力慢慢就看不清兄长的脸了。于是她轻轻道声“晚安”。手指灵巧地攀上兄长的脸,即便不用眼睛也能准确找到目标——
兄长,合眼歇歇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