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一个傻得异曲同工之妙的。
十一秒、十二……袁茗卿的灵识扫过去,心里想着事,灵识便没能完全隐在平安结里……
不过应该也无妨,本就是在小厨房搞那些药丸子回来时发现梧哥气息比他在时平静许多,情绪也稍好一些,袁茗卿彼时已到了病急乱投医的边缘,哪管是不是巧合、分毫不敢乱改周围环境。
回下神其实也想得到,梧哥要是真对一缕灵识的气息性靠近都心知肚明——那叫“歇”?!不会的,不可能发现的……
?!!梧哥……
失焦的眼睛挣扎着被撑开,还蒙着茫然的水光就扑腾着伸手向外围去抓……灵识。
……袁茗卿都不晓得自己是怎么以刹那计地跨过一道廊两道门、或许是窗……准确无误没有损伤把人接下来。
后来有大把时间慢慢回忆,才认下可能那一瞬间……他的确像极了被踩了尾巴的猫。
但现在绝对是没有的,袁茗卿落下一身冷汗,又惊又怒、又气又怕、又……
担心。
——都说了!袁茗卿板着脸把攥住“溁”字牌的手拉下去……塞进被窝还得再掖好边边角角。真是……在梧哥面前硬气不了一点。
梧哥一勾着脖子上挂着的链子就像真卡了他脖子,命都攥在人家手里,底线更是掉的没底被理智给吃了,感性在旁边呐喊助威。
火气一点都发不出来。袁茗卿听不清梧哥在念什么,哼哈应着,气势汹汹朝脑门戳过去,真临近了仿佛对猫毛重度过敏的毛绒控隔空撸一遍猫,一整个空气描边。
但他本人不觉得自己怂,还觉得梧哥好气又好笑,“说你傻了吧你抓灵识的位置真是不差分毫,说你聪明……”哪有徒手抓灵识的?!
……怎么想的啊,梧哥。
“嗯?哥……怎么想的。”
【……求你。】
【茗卿,我错了……知错了、罚我……罚我。】
【是我不该……是我的错、都怪我……茗卿……我知罪!认罚!我绝不反抗、我……】
【……】
【……是我贪心不足,该罚的是我。】
【求你、怎么都好……茗卿,茗卿?!罚我、我错了!!错的是我!!!】
【……】
……梧哥的,灵识和魂魄都在散。
袁茗卿是第一次将自己灵识试着探入梧哥的识海——
果不其然守僵的壁垒坚实稳重、甚至压得人有种在与世为敌的艰难,但在慢慢地、一刻不停地、有加快趋势地,散。
没有办法的办法得真正探入识海一察是否神魂不稳,袁茗卿又恨不得把目识废掉不去看——
果不其然即使袁茗卿小心再小心、分出的灵识细小如同针芒,在二者接触到的那一瞬间,厚重的壁垒轰然碎裂、蚕丝般灵识安然无恙。
梧哥再表示亲近,也骗不了自身从来谨慎、不纳外人的识海为一个并不被接受的人敞开。
可如果哪天有个没轻没重的小子,横冲直撞上足以压得其魂飞魄散的外壁,即使梧哥反应快也难免其自作自受元气大伤怎么办?那就……
刻下高于本能的命令,砸上违逆求生的咒锁,再施加不容于世、人人喊打的禁术。
——没了最后的侥幸,袁茗卿极速退离避免碰到的、被迫伤害的范围更广,只在恨不得自戳双眼的同时,尽己所能去看清去记下一鳞半爪。
好从中窥见……混乱的识海如同废弃的星域,猩红的锈蚀爬至无边黑暗,狰狞的裂口为肆意的风暴伴舞。
绝望惊惶的哀鸣在窒息中无法传递。
凌乱残缺的执念淤塞疯长处处游弋。
宛如绝笔。
如同过载的老旧机器,袁茗卿在脑海充斥着的咯吱咯吱的杂音中艰难读条。
下一秒夺门而逃,忘了灵力护体、忘了术法符咒,磕磕绊绊后跌跌撞撞摔得满身是泥,手在抖腿也软那就连滚带爬……滚远点、再远点。
如果梧哥感受不到他的气息,是不是就能像他躲在平安结里看到的那样——逐渐……平静,平稳,平安。
夹杂着雪的雨冷的厉害,慌不择路奔逃的困兽四肢在某一瞬被冻的发僵,失去平衡一头栽倒。
蹬踹两下没起来,袁茗卿索性“啪叽”一声倒回水沟,想把平安结拽出来激活……手指却颤抖不停,重复几次才堪堪成功掩藏生息。
要安排好……
……梧哥还生着病。
阁主大抵惹梧哥厌恶了,那应该是最不会很愧疚的人了。
招呼天机阁主回去,如果阁主有不轨行为他在外其实也能做到设计牵制……
云未销,雨未霁,雪未停,第一缕晨曦奖赏思考的人。
东边日出西边雨。微光下水波粼粼,荡过破了洞的衣裳,袁茗卿看到泡在沟里的伤口。
破了皮,后知后觉感到疼。
袁茗卿缓好了力气,爬出水去上药换衣,思虑周全计划合理安排妥当后,继续远走。
没有目的地。如果心不知道,风会告诉他哪里更远。
没有目的地。如果遇到麻烦,他能用所学会的解决。
没有目的地。如果家长生气,会善辩不是离家出走。
不去流浪。
是场说走就走的旅行。
……
“鄙姓袁,单名璃,取字茗卿。”
他长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