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其实那是一个很寻常的日子，他百无聊赖的在苦海之境到处游荡，也不知道怎么走着走着就到了无间苦海这里。

而苏清晚就像今日这般站在苦海之境的边上，七彩的衣袂飘飘，臂钊上的宝珠流光溢彩，身前的璎珞叮叮当当响，连苦海里面魑魅的吼叫声都掩盖不住这声音，与自己一模一样的侧脸掩在昏暗的光里，看不清他的眉眼，只看得见耳朵上的耳珰在摇摇晃晃。

往日里，他若是离苏清晚近一些，他都会觉得烦躁，可是那日不知怎么了，他心里竟然没有丝毫不耐。

可能是苏清晚站在那里的身影太孤独了，也可能是他隐隐约约的感觉到此时的苏清晚有些不一样。

“你来了。”

苏清晚忽然开口，柳淮想转身就走，但是又感觉这样似乎落了下风，于是不服气的对着苏清晚呛声：“怎么？只有你能来？”

苏清晚闻言却是轻笑一声，继而转身对着柳淮招了招手：“你即为苦海之主，这苦海之境自然是你想去哪里便去哪里的，要过来吗？”

柳淮的视线顺着苏清晚的手转到他脸上，注意到他盯着自己的目光里似乎带着笑意，有些不解的问：“你笑什么？”

“吾在笑？”苏清晚困惑的摸了摸自己的嘴角。

柳淮低不可闻的哼一声，走到苏清晚的身边，上下打量他一番后问道：“你在这里做什么？这里面又没有魑魅，你要渡化什么？”

苏清晚的视线落在无间苦海里面，漆黑的海面很平静，像是一块巨大的顽石，坚不可摧。

“渡什么？”苏清晚神情忽然变得怅然，微微呼出一口浊气后才摇了摇头：“吾谁也渡不了。”

柳淮凝视苏清晚的侧脸，注意到嘴角此时微微下垂，像是在苦笑，但是他不解，苏清晚能有什么好苦恼的，就连九重天上的尊者都对他如此看重，他还有什么不顺意的？

“柳淮，你想做这苦海之主吗？”

柳淮一愣，在心里琢磨苏清晚这话究竟是什么意思？但是不等他回答，苏清晚继续说到：“三千苦海无数魑魅...皆是无辜。”

苏清晚的语气消沉，语速迟缓，像是枯竭的山泉里最后滴下的几滴水，有一股萧索枯寂的悲凉感。

柳淮从未见过这样的苏清晚，他应该安如盘山，落落穆穆如寒玉。

“你什么意思？”

苏清晚摇摇头，侧过脸来看着柳淮，缓缓道：“你这脸，当真与吾如出一辙。”

然后，柳淮便伸手将他推入了无间苦海。

.

柳淮瞬间顿悟，诧异的问道：“你当初是故意激怒我的？”

“对。”苏清晚不紧不慢的解释：“吾以为，让你将吾推下这无间苦海，能解了你心中不满。”

柳淮瞬间变得暴躁，他抬手指向苏清晚面门，面红耳赤的吼道：“虚情假意！惺惺作态！虚伪！可笑！”

苏清晚抬手握住柳淮的手腕，将他的手轻轻压下，安抚道：“柳淮，吾...”

可是还不等他说完，柳淮就猛地挣脱他的束缚，然后迅速飞身离去，很快便消失在昏暗的远方。

苏清晚无奈的叹了口气，继续看着无间苦海出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