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在他们身后的管事妈妈一看立即上前把夭颜带了下来。

“二位大人莫要见笑哈。”她赔着笑，解释道，“这是新来的姑娘！”

说后半句话时，她眼里尽是意味深长，话里有话的模样很难不让人多想。

卢太守瞬间领悟，指着管事妈妈笑道：“懂得，纯真！有趣！”

说着，他就走上前，要从管事妈妈手里接过夭颜。

那双肥大的手在接触到夭颜纤细胳膊的前一秒，被祝以朝先一步拉了过去。

卢太守一愣，立即会意道：“殿下喜欢这款！”

祝以朝嘴唇蠕动了下，反驳的话也说不出，便和他一起笑了笑。

夭颜倒是配合地抱住他的胳膊，半躲在他身后，十分符合看不见的怯懦感。

管事妈妈也十分懂眼色地退了出去。

二人坐下后，卢太守给祝以朝倒了杯酒。

另一个盲女走到卢太守身旁，顺势便坐在了他的大腿上。

夭颜就这么眼睁睁地看着，感觉自己被点了。

不过她看不见，便十分坦然地一动不动。

“大人，奴喂您～”

这下不能装听不见了。

见状，原本一心在卢太守身上的祝以朝，也不由分了几分注意力在夭颜身上。

毕竟这是个总会超出他意料的女人，他……不是很放心自己的处境。

太守满意地喝了口小酒，大手一挥。

“殿下你就放心吧，太子都交代过了，必须给您放！”他乐呵呵地又添了一杯，朝祝以朝举起，“只要殿下也遵守承诺！别说离城了，剩下几座城也是一声令……”

祝以朝出声打断了他：“什么一声令下，都是自发。”

卢太守没想到祝以朝这么上道，还替太子洗结党营私的事，看来是真心想合作扳倒皇后。

“对对！那些粮都是在路上被刁民耽搁了，我带头做示范！保证在一个月内到达边境！”

祝以朝笑着和他碰杯。

刚要饮下，就听到他呵斥道：“你怎么回事？光抓着殿下作甚，伺候都不会？！”

祝以朝刚放下的心又悬了起来。

知道卢太守是想把自己方方面面都照顾得服服帖帖，但听到他对夭颜这么颐指气使……

夭颜害不害怕他不知道，反正自己挺害怕。

但他不能拒绝卢太守的好意，否则就提高了他的警惕，并不利于他往后的套话。

于是，他就这么硬生生地看着夭颜连连抱歉，然后手忙脚乱地摸到了桌上的葡萄，一双手在他的脸上一通胡拍，妄图把那颗葡萄塞进他的嘴里……

“诶诶诶！你……！”

祝以朝微笑着伸出了手，拦了下欲要发言的卢太守：“无妨，不失为一种有趣。”

这句话有多违心，只有被拍得脸歪嘴斜的祝以朝自己知道。

卢太守恍然：“殿下喜欢这样的！”

祝以朝硬着头皮点头。

到后面，夭颜升级难度，端起了酒，吓得祝以朝直接站了起来，将她一把拉进怀中。

边退到门口，边对卢太守道：“卢大人慢慢玩，我先行解决一下。”

然而这句话在卢太守耳中理解成了另一个意思，觉得这位三皇子已然十分满意这种新鲜玩法，有些迫不及待。

他笑着恭敬辞别，顺便还暗示他度过一个愉快的夜晚。

夜市，河街旁。

夭颜披着祝以朝的外衫，把今天摸到的线索都顺了一遍。

说着说着，她发现祝以朝根本没在听。

“怎么了？”她问。

祝以朝没有看她，从出来到现在，他除了给她披一件衣服，再也没有看过她一眼。

“今日是花灯节。”

夭颜转头，果然看到四周的一片喜庆之色，他们身旁的小河上点满了星火，男男女女靠岸许愿。

还是只有年轻人。

“要去许愿吗？”

“不了，老天爷从不眷顾我。”夭颜说完，继续不解风情地往前走。

祝以朝静静地跟了上去，从碎玉楼出来后，夭颜的每一句话都无比坦然，甚至没有向他解释为何进入风月场扮成妓子。

万一今天来的不是他，她是否会被占了便宜，也如此无所谓？

“不聊案情聊风月，你今日对我的兴趣，倒是超过了在做的事。”

她倒也是直接。

“为什么要乔装深入？”

“我刚刚说过，打入内部是情报贩子的最优选择。”

他到底是没在听，还是想要的不是这个答案。

“你有想过自己会吃亏吗？”

夭颜语塞，不是因为没有想过，而是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要想。

但转念想起祝以朝是黎国人，倒也明白了不少。

“无非是被人碰两下，和那些瞎了的姑娘比起来，算什么吃亏？”

“无非是……”祝以朝有些气结，可他没有理由辩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