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发被拽住,宋纪念头跟着她扯的方向偏,“讲真疼?我不是故意的啊!”
“撒手!我的头发!”
“我不要英年早秃啊!”他抱着她,熟门熟路穿过车库的门,又穿过别墅走廊到了客厅。
谢父看着他们进去的背影,从口袋里拿出手机,拨出了一个电话。
*
另一边,LX公司大楼,总裁办公室。
何释隐坐在办公桌前,指尖轻轻敲击着文件,明显心不在焉。纸页的质感在手指间滑动,带来一丝微凉。
他微微蹙眉,眼神时不时飘向桌上的手机。多日不见谢潋,他就仿佛一只焦躁难安原地转圈的狗,时不时出现摇尾巴的刻板行为。
他内心的不安如影随形,像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抓住他的心脏,让他难以喘息。
这是被抛弃过后的后遗症。
何释隐将文件放下,指尖轻轻滑过手机屏幕,眼神在拨号键上徘徊。
他的手指在屏幕上停顿了几秒,最终还是放下了手机。
他不敢,他怕她觉得自己烦人,不够体贴,怕她会更加远离自己。
烦躁的情绪让他无法继续工作,他干脆让特助开车送他去相趣斋,那个承载着太多回忆的地方。
特助熟门熟路地将车停在路边,车窗外梧桐树成荫,阳光透过枝叶洒下,嫩绿的叶子在风中微微摇曳,光斑随着树影在地面上斑驳变幻。
特助稳稳地停好车后,下车为他开了车门,“总裁,已经到了目的地。”
“好。”何释隐嗯了声,下车看着面前熟悉的木质牌匾,眼尾忍不住带上一抹笑。
阳光从叶间钻出,柔和地洒在他的身上。
他第一次来也是正值如此灿阳,是被谢潋主动带着,来到了她私人放空的宝地,再回想时,总觉得这是一种被接受的暗喻。
高三的那天,谢潋翘课了,作为她的贴身佣人,何释隐自然不用再站在一班门口傻傻等她下课。
谢潋逃课的理由也很简单,她讨厌那个新来的数学老师。
就算她对学习不上心,但她对数学是真爱,是整个年级数学成绩的第一。偏偏这样的情况下,新来的数学老师却隐隐约约区别对待了她。
尽管谢潋是班上第一个解答出提纲,甚至能够自学吃透接下来的课程的情况下,每次数学老师却更偏爱另一个总体成绩更好的男生,从而忽略敷衍了她。
这根本就不公平!
她对这种情况当然不满,直接就和谢父反应这个情况,结果反被谢父说太敏感,有点矫情不像平时的她。
谢潋一气之下就不学了,什么狗屁数学。
呸!是我不稀罕你!
所以每次数学课时,谢潋总会翘课在学校里闲逛。
今天亦是如此,上课铃声刚响,谢潋就冷哼一声,当着众同学和老师的面大摇大摆走出教室,同学们也见怪不怪了。
何释隐才刚被带着上学没几天,看到她上课出来,还以为是出了什么事。
他眉头轻皱,凑上前,低声询问:“大小姐,怎么出来了,身体不舒服吗?”
高中时的谢潋脾气就冲多了,也可以说是还没长大,没经历过社会的捶打,不懂得隐藏自己身上的刺。
她一口就呛了回去,“无缘无故咒我干什么,我就知道你这种是白眼狼,在家做家务也会偷懒的家伙,看到你就生气,让开!”
因为对方欠她家的,她撒起气来毫无心理负担。
“不是的,我怕你不舒服,只是担心你才会这样问,请你不要生气,我绝对没有那个意思。”何释隐眉宇间闪过一丝不耐,在心里叹一口气,隐忍道。
身为曾经的天之骄子,何释隐怎么可能没有傲气,从曾经家破人亡的痛苦中振作起来后,也当然不满于这种状态,想重新回去上学。
但谢潋不准,他碍于谢父的情份与恩情……
“不要狡辩了!”谢潋没注意到他的表情,只是觉得不开心,想发泄一下,于是抬手就狠狠推了他一下。
何释隐自从知道母父去世,身体就一直在无意识消减,几乎是瘦到让人心惊。
就连身上以前合身的校服,现在穿在他身上都松松垮垮的,再能装下一个谢潋。
这一推,他被推得一个趔趄,直接撞上背后的墙壁,胸膛发出一声如鼓沉声。眉头都皱在了一起。
索性里面正在进行电脑讲课,窗帘都拉上了,看不到外面的情况。
看他这样,谢潋冷笑一声,抱着臂往外走。
不就被推一下,矫情什么呢,她打球被人铲到地上都没做这幅表情!
落魄的凤凰不如家鸡,几乎是任人宰杀饱腹。
何释隐抬起手揉了揉被撞得发麻的肩膀,深吸了一口气,强压下心中的不快,快步追上去。
“大小姐,我们现在是要去哪?”
谢潋才不会给他解答,说实话她自己都不知道去哪,今天她不想打球也不想踢球,只想放空心神坐一会。
何释隐没办法,只好跟在她的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