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卿大喜,转过头将人望着:
“沈哥哥,你愿意……”
“自然愿意。”
“那阿辰你去坐着,这回画你。”
“为何是我??”
“你好看你好看么!”
“什么好看?分明就是你不想吃自己!”
谢子辰一语中的。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大家齐笑了起来,连糖人师傅都忍不住捂着嘴偷笑。
不过说归说,结果谢子辰还是乖乖地坐了过去,只是他坐得端端正正,腰背挺得笔直,咧开嘴笑得十分僵硬。
这家伙!又不是叫他当弥勒佛!
沈知隽观摩片刻后迅速动手打浆:少年的腕骨十分漂亮,在不停的转动中既彰显力量又委实不失美感。
这又大大出乎了他们意料——这人居然连打浆都会,他到底不会什么?!!
姬卿正顾自站在一旁欣赏,冷不丁被人点了名:
“卿卿,你来。”
她一脸莫名地上前,然后就见少年让出了他身前的大块位置。
见状,她连忙往后退,急急摆手,止不住的拒绝:
“不不不,不行,我不行。”
沈知隽见她一脸抗拒,既无奈又好笑,道:
“我不是叫你自己做,我教你。你不是喜欢么?”
姬卿有些想去,又不想丢脸,一时之间进退两难。
旁边的谢子敬看出她的犹豫为难,眼里有鼓励之色:“去吧,卿卿。”
姬宁也开口:“试试啊,卿卿。难得他亲自指导,这个机会可不是人人都有的啊!”
姬卿这才大着胆子继续上前。
沈知隽伸手打了一勺浆,然后虚虚握着她的手,一面看着谢子辰,一面跟着一点一点的描,不时跟怀里虚揽住的少女解释几下:
“这里得转回……”
“噢…”
俊男美女,执手作画,多么般配的一幅画面啊!
姬宁和坐着的谢子辰视线对上,眼里的八卦掩都掩不住。
姬宁一脸不高兴的走近他身边,压低声音在他耳朵边上说:
“怪不得之前不理我,原来是因为我不是女孩儿。早知道就应该每天下学叫卿卿来学院门口等我!!”
谢子辰撇撇嘴:
“宁哥,你舍得让卿卿等么??”
也是!他怎么会舍得让妹妹等呢?压根儿不会有的事!
姬宁拍拍胸膛,骄傲地仰头。
而站在几步外的谢子敬看着跟前举止亲密的少男少女,唇角的温和笑意终究还是渐渐淡了下去。
半刻钟后,“谢子辰糖人”一做出来,糖人师傅看沈知隽的眼神都变了,
“这位公子,您可愿……”
眼看他下一瞬好似就要磕头拜师了,姬宁敏锐地觉察到不妙,忙上前拉起沈知隽的手:
“意归,快跑啊!”
身后三人摸不清什么状况,只是看前头两人跑起来了,也跟在后面跑了起来。
微风拂过,一行奔跑中的少男少女俱是笑意盎然。
过了好久,见天色越发沉了,大家玩的也差不多了。姬宁才想起来问众人:“玄玉,小辰你们待会儿还有什么安排?”
“我们回家还要陪祖母父亲母亲一起祭月和切团圆饼,宁哥你们呢?”
姬宁搽了搽汗湿的头发,
“我们?母亲大概还等我们回家守夜呢!今夜可是越晚睡的人越长寿!父亲不在,我可以偷偷喝他的桂花酒了呢!”
又歪过头问走在最后面的人:
“意归你呢?”
清隽少年埋下头,夜色暗沉,灯光昏黄,看不清他脸上的神色,只听他低低回了句:
“我应该就睡了。”
喧嚣的街上,远处伶妓歌声醉人,近处桂花暗香拂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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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那以后,院内四人走哪皆是同行。
太学院里的学子们都很惊讶:怎得那庶子突然就和他们这几位天潢贵胄关系好上了?
这里得点明一下,沈知隽其人虽在民间盛名不小,可在这讲究出身的太学院里边,即便是再有名气,没有家世傍身,也是极难立足的。
虽说他是阁老之子,可大家也都知晓左右不过一个庶子,头上毕竟还有正室所出的两位正经公子。
且院内大多数人自恃清高,不愿与有着那般不堪出身的人相交往,无端降低自己身份,平日里都对他敬而远之。
姬宁等人这一举止,倒让院内众人摸不着头脑,纷纷上前打探,可碍于地位之别,又不敢直接问那三人,只好去找那庶子。
那庶子也只是冷着脸不语,被问得烦了,就随便找了个托词:
“大抵是因为长相生得好吧。”
众人纷纷点头附和:“是了是了。”
这庶子虽身世上不得台面,可那皮相气度,实是远非常人所能比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