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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5章 配角番外·月临遗霜(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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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经他以为,自己会是那人心中独一无二不可替代的存在,直到那人不顾世人目光毅然决然地与妖族之人结为道侣——满堂祝贺声中,独他一人强颜欢笑,满心苦涩。

曾经他以为,就算今生无法吐露心意,只要还能守在那人身后,至死追随那人的脚步,如此这般便也足够——岂料现实却是那样的残酷,残酷到毫无征兆、毫无缘由地将那人从他身边夺走,半点痕迹也不留。

年少时,那人初次入他梦中,令他看清了自己。一直以来,他都小心谨慎地藏起这份渎乱人伦的不堪感情,不愿教那人看出分毫,所求不过是往后余生还能在那人心中存有一席之地,哪怕是作为仅有的血亲也无妨。

可如今,莫说是一席之地,他连那人最后的踪迹都无处可寻。

到最后,他只剩下被迫继承的宫主之位,和那人唯一的后代——一个混有魔族血脉的、尚未足岁的妖兽幼崽。

“兄长……”

夜深人静之时,空旷的正殿内仍旧明如白昼,燕鸣侣把玩着手中晶鉴,神情寂寥,一声几不可闻的叹息带着他不可言说的心绪就此消散在风中。

这枚晶鉴曾与他兄长的命牌紧密相连,现今成了将他束缚在此处的锁链——他手中这枚溢彩流光的晶鉴正是月临宫宫主身份的象征。

修士命牌与其主命魂共存,人在牌在,人亡牌碎。就在兄长命牌破碎的那天,晶鉴转而与他命牌相连,残存其中的历代意识竟是认定了他,要他来继承兄长的宫主之位。

他却连兄长因何而死也不知晓。

他与兄长乃是双生子,倘若只是看脸,被认错也是经常的事。

二人之间唯一的不同之处便是他左眼卧蚕上的一枚小痣。

兄长曾说他这枚小痣生得绝妙,说他笑起来时最是好看,于是自打那日起,他在兄长面前便总是笑着的……

思及此,燕鸣侣不由得抚上了自己的唇角——兄长同那妖修结为道侣后,他便再没笑过了。

他好像已经快要忘记怎么去笑了。

“主人。”一团魔雾在他身后凝作人形,银甲覆面的侍卫垂下头颅,如此轻声唤道。

来者名唤宿千峰,自幼便服侍于他,可以说是除兄长以外和他最为亲近的人了。

“若是劝我歇息,便不必开口了。”燕鸣侣收起手中晶鉴,眼也不抬地问,“那个小东西呢?”

“浮罗大人陪着。”宿千峰言简意赅地答道。

片刻的放松之后,燕鸣侣不得不将目光转回案上——越过这些堆积如山的书信卷轴,他仿佛又望见了兄长的虚影。若是兄长还在,恐怕早就处理完了,绝不会叫这些繁杂俗务落到自己身上。

他不擅于此,兄长便将此一力担起,好让他能够活得自由。

要知道,在这弱肉强食的世道中,自由是一件多么奢侈的无价之宝。

他翻看着宫内大小事务,翻看着各方往来书信,提笔一一写下回复。

“主人,”沉静半晌的侍卫复又开口,“您当真……要将尊号改为‘丹霁’?”

丹霁,兄长之名。

在他心里,没有人比兄长更适合当月临宫的宫主,没有人可以顶替兄长的位置。

没有人。就算他也是一样。

兄长的命牌碎得突然,月临宫上下知晓此事之人也寥寥无几。既然晶鉴选择了他,那他便要将兄长之名也一并继承。

今后就由他来代替兄长活下去。

“嗯。”燕鸣侣轻描淡写地应了,合上批阅完的卷轴,又摊开了三界地域图,“一个尊号而已,叫什么都行。世人只消知晓魔主丹霁之名,至于燕鸣侣是谁,又何必在意?”他同旁人并不亲近,唯有在这与发小无异的侍卫面前才会多说几句。

于是本就寡言的侍卫不再多说,犹如殿内燃着的一簇烛火般,只静静地伫立在燕鸣侣身后,陪他度过一个又一个漫长的夜晚。

尽管被突然落到自己肩上的重担压得几乎透不过气,但燕鸣侣并未忘记自己最该去做的事。

他一次又一次、一趟又一趟地派人去寻兄长与其道侣的踪迹,不论生前死后。可结果总是不如人意。

他也不止一次地想,要是兄长不曾与那妖修一道外出游历,是不是就不会死?

下手之人究竟是谁?兄长之死是不幸还是必然?是有人想要针对月临宫,还是那血脉珍稀的妖修又招惹上了什么麻烦?

他无比迫切地想要知道那一日兄长身上发生了什么,可派人寻遍三界也没能寻到半点线索。

“啪”。

陷入思绪之中的燕鸣侣掌心一疼,回神一看才知自己又将握着的笔生生折成了两段。

下属呈来的信中一如既往毫无收获,无处发泄的烦闷悲怒将他折磨得不成人形,他像是从深渊爬上来的恶鬼,每一个呼吸都在叫嚣着杀戮,唯有鲜血才能平息他的怒火。

月临宫不再是以往那个与世无争的月临宫了。

被复仇心所支配的燕鸣侣仅用了短短数月,就让尊主丹霁的名号成了魔界上下闻之胆寒的存在。

他每斩下一个人的头颅,便在心底暗暗期盼这将会是他复仇之路的终点。

奈何现实总是一次次地令他失望。

“——主人,底下的银甲卫送来了此物。”

踏着凛冽寒风迈入殿中的宿千峰将一个半尺长的木盒放到了桌案上。燕鸣侣抬眸看他,而他颔首作答。

打开木盒之前,燕鸣侣设想过许多,盒中之物或许是有关兄长踪迹的线索,或许是兄长的遗物,又或许,会是兄长的元婴魂魄——若真如此,他不管用什么手段方法都一定要让兄长再度活过来!

可打开之后,看着盒中孤零零躺着的一截断尾,他一时之间竟不知自己该作何反应。

怎么会是这个……

怎么只有这个!

凭什么他的兄长连一片衣角都不曾留下,那个从他身边将兄长夺走的妖修却能留下这么一截断尾?!

燕鸣侣一把抄起盒中本该温热柔软却溅满血迹的断尾,眼看着就要将它砸向冰冷的地面,便在此时,殿外隐约传来了幼兽的啾鸣。

“……啾……啾……啾啾……啾……”

一个幼小的身影渐渐出现在他视野之中。幼小得,甚至无法以一己之力爬过殿前的门槛。

“……啾……啾!”

小东西似乎是因为嗅到了血亲的味道,不知从何处一路飞奔而来,却被过高的门槛拦在了殿外。

看着那个小家伙与自己手中断尾同样的毛色,燕鸣侣到底是没能完全狠下心去。

那截断尾就这么被他无甚所谓地抛在了桌上。

那一声闷响,引得门外的小东西爬得更加起劲了,不知怎的就一个咕噜翻过了门槛。

小东西一连打了几个滚,毫不在意身上沾染的尘土,兴冲冲地奔向殿上的燕鸣侣,仰着一颗毛茸茸的小脑袋望着这个与它爹爹生得一般模样的男人,伸着小爪子一个劲地扒拉男人的衣服。

见状,侍卫正要叫人去寻肩负看顾之责的灵宠浮罗,却被燕鸣侣抬手阻了。

燕鸣侣将脚边的妖兽幼崽一把抱起,与那不过巴掌大小的类四目相对。

说来,这还是他头一次正眼看它。

眼前这只世间仅有的幼兽有着一身茶色茸毛,较之成年类妖的毛色略显浅淡,细嫩尖长的兽耳敏锐而灵动,清澈圆润的眼瞳中满是对世间万物的好奇,柔软的细尾还不及他小指长。

它是这样的幼小,只需要一只手便可将其掌控,全然看不出成年之后气吞山河的威风模样。

……这个和他兄长血脉相连的小东西叫什么名字来着?

他记得满月宴时,兄长曾满心欢喜地告诉了他小侄子的大名。

——燕停阑。

“……小凤儿。”他低声轻喃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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