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岐山……已经近百年未招收过新弟子了。”
明明没有人接下去询问,但是李井天也还是继续说了下去。
或许是因为觉得自己时日无多,又或许是有些事情憋在心里太久,在如今的情形下面对着小萝卜,李井天也难免把它当做了倾诉的对象,打开了话匣子。
“旁人或许以为是因为岐山底蕴深厚,对于弟子的要求非常之高,所以迟迟未举办弟子大选,但其实……”李井天嘴边勉强扯起来的弧度也稍显苦涩,“不是这样的。”
“岐山百年间收入山门的最后一名弟子……是我。”
“是当年那连话都还不会说,灵根资质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我,被师尊收为了唯一的亲传弟子。”
李井天回头望向了他身后的那棵大树,似乎是因为追忆,他的眼中也闪烁着别样的光彩,“后来我才知晓那时师尊刚有所突破踏入了至高境界,也从岐山消失了很久的行踪,无人知晓他去了哪里……而我与师尊的第一面,他便站在这棵树下。”
“我问过师尊为何会收我做弟子,他说那日他见到了一位许久未见的故人,而我又刚好出现在那里。”
李井天的嗓音也渐渐带上了丝丝沙哑,“曾经师尊是我的目标,是他让我知道了就算资质普通,也有能够站上高位的一日,但是随着修行年岁加深,我也渐渐感受到了资质所带来的限制。”
“是我太过贪心,是我太过于想要取得成就……”李井天抿紧着的嘴角发着颤,他缓缓闭上眼深呼吸了几次,但却怎么也止不住呼吸间的发抖。
“所以明明发现了那人的行踪,但还是受了诱惑同意让他附身,以此来换得功法试图进行突破。”
李井天咬紧了后槽牙,死死忍着眼眶之中聚集着的潮意,“如若我从最开始便将祝殷的行踪主动告诉师尊,或许事情便也不会发展成这样,师尊也就不会想利用这种禁术……也就不会需要让那么多生灵一同陪葬……”
“那有什么方法能够阻止……”
“不能阻止!”
本就情绪有些崩溃的人,一听见江烟的话,更是无法控制自己的音量激动地出声道。
只不过李井天这句话结合他此刻的反应,却并不像是在说阻止不了,而是更像是在告诉对方不能够去阻止这件事。
果然下一刻,李井天就不断地摇着头,喃喃道:“……我绝对不会再让任何人对祭祀造成阻碍……绝对不会……”
“……”
“你认为的祭祀是什么呢?是要把从封印里跑出来的祝殷重新封印起来吗?”
那不断摇着脑袋举止显得有些异样的人,在听见这句话后,动作诡异地止住了,缓缓抬起头来看向就在自己前方的那萝卜,通红的眼眶不自觉地泛上了一丝其他的情绪。
“你怎么……知道……”
李井天盯着面前的那萝卜,这才想起这萝卜之前是跟着祝殷的,虽然它身上没有沾染上魔修的气味,但是也可能也是一个被祝殷蛊惑了的忠实信徒。
只不过李井天虽然知晓面前这萝卜与那祝殷的关系并不寻常,但是他也知道这个地方是由京元创造出来的空间,以他们这些人的水平不可能出得去,也就不可能对此事造成影响。
但由于祝殷的关系,李井天的态度一下也变得恶劣了起来,冷笑着看着他们。
“你想救他?呵,绝对不可能……”
“我想问你一个问题。”
虽然对方打断了自己的话,但是它的表情又显得过于的认真,它身上也没了最初那股懵懂劲,不由得让李井天也忍了情绪去听它接下来说的话。
“这场祭祀是为了把祝殷封回去这件事,是京元亲口和你说的吗。”
李井天一怔,下意识地轻咬了下嘴唇,避开了视线,“嗯……”
“……”
看李井天这副模样,明显也能够看出他的逞强,江烟有些无奈地叹了口气,“不是对吧。”
李井天:“……”
李井天的表情变了又变,最终还是咬紧着牙关点了点头。
“你能告诉我有关于这场祭祀,你知道多少吗。”
他目光闪烁了片刻,似乎有些纠结要不要说出来,直到李井天的视线落在了小萝卜还搭在自己手背上轻轻拍着的那只小手上,终是缓缓呼出了口气,才道:“魔界的事情,其实修行者间大多都能猜测到是与江师祖有关。”
“这也是师祖他死……消失后,他的一切会被世间之人那么疯狂追捧的原因之一,毕竟能只身一人便将魔界封印,他的修为和手段可想而知是多么恐怖,但也因如此,众人的焦点也更多的放在了江师祖的身上,而渐渐忘记和忽视了那魔界。”
“就连岐山也是如此。”
李井天也显得有些无奈,“有关于魔界和封印的事情,是在几个月前忽然被师尊突然提起。”
“虽然事发突然,但是在师尊这百年来对于岐山的治理之下,并未有人质疑他所说的话,岐山门人也因此开始分散开来遍布于三界各处,秘密寻找着那魔修的踪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