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乙继续道:“天爻莫气,爷爷知你恼我没有及时寻你助你,如今来却是为了从你身边带走一人。”
癸乖直截了当的回复,眼里饱含不甘:“是!”
玄乙叹了口气:“天意所致,非人力可更啊。爷爷自入你家平常谷之时,便等着今日,他,爷爷必须带走。这是为你好,也是为他好,倘若让他落入茂成之手,那便无法预料后事如何了。”
癸乖纠结不忍着。
砂咒忙拽紧癸乖的衣袖,紧张得盯着癸乖。
气氛冷了下来。
沂老打着哈哈:“额,先不急,咱们先到弦页的断生门坐坐怎么样,正巧老夫也瞧出了些东西要和弦页聊聊,咱们一起休息休息,也商议一下后面的安排,如何?”
弦页忙接话:“嗯,沂老所言有理,我们不如坐下详聊,走,我领大家进去。”
于是,众人便跟随弦页进了断生门内。
夜色浓重,
癸乖独自走进沂老的院中,
而沂老则早早坐在院中喝着酒,看着月。
无需回头看看,沂老开口:“来啦。”
癸乖走过去,行礼后坐下。
垂眸思绪纷飞片刻后,缓声道:“前辈,当初您在叶书谷外向我道破天机,劝我暂缓杀仇,所说的三处预言皆已成真,一则,天生灵心,二则,尽释前嫌,三则,二别终成。”
沂老抿下一口酒,放下酒盅,意味深长的点点头。
癸乖继续道:“如今我们已有五件灵宝,而茂成只有一件,可自进古桥村前,在我留下心脏碎片的地方,渐渐都无法对抗坏魄,仿若,对坏魄失去了作用。我便是灵宝,倘若连我的心都对坏魄没了作用,那是不是意味着其他的灵宝也没了作用?若真是如此,我们找到这么多灵宝又是为了什么呢?”
沂老端着酒又抿下一口,握着酒盅,道:“孩子啊,此间诸多,我也无从得知,唯一能告诉你的便是,这是天道所给的线索。”
癸乖沉默半晌,问道:“前辈可否再告知癸乖一个答案?此去一战,胜算几成?”
沂老看着癸乖,伸出一根手指,道:“一线生机。”
癸乖瞳孔骤然一颤,满脸震惊,神情凝重的盯着沂老。
第二日,
清早,癸乖便和玄乙坐着谈话。
癸乖淡然着面容:“玄乙爷爷,您如何让我放心将砂咒交给你?”
玄乙不慌不忙,递出茶盅给癸乖:“我带他回你的了寻山,替你重建魂魄引渡之地,也替你照顾你母亲的凤凰和黑熊他们,……还有你留下心脏碎片保护着的那些地方。”
癸乖一惊,抬眸:“您怎知?……”
玄乙抿下一口茶:“爷爷早就在等你了……”
癸乖垂眸,思绪良久:“好,不过我还有一个请求。”
玄乙淡然开口:“癸陵是吗?”
癸乖:“是,席锦哥哥必然是要跟随我一同去杀茂成,他不能去!”
玄乙点头:“爷爷明白,这件事爷爷答应你。”
癸乖松了口气:“如今能困住他心甘情愿留下的,也只能是您了。”
沉默良久,玄乙再次开口:“小天爻,你将亲人朋友都考虑到了,是否还尚有人未妥善安置呢?”
癸乖悠悠抬眸,玄乙喝着茶。
癸乖:“天爻明白”
于是,癸乖便起身:“天爻告辞。”
“慢着,此物你拿着,你会用得上的。”说完,玄乙递出一块玉牌。
癸乖看了眼:“多谢玄乙爷爷。”随后收下离开。
弦页的房间内,
此刻,弦页正靠着橼拦,喝着酒。
癸乖敲门:“是我。”
弦页一愣:“进来吧”
癸乖看着弦页坐在橼拦旁,潇洒得喝着酒,微风拂过,带动起他的发丝,放在一旁的风之也被风一下一下吹动着羽毛。
癸乖走近弦页身侧,缓缓坐下。
良久,淡淡道:“对不起。”
弦页一顿,愣了俩秒,随后猛的回头,不安的盯着癸乖瞧。
癸乖继续道:“第一次,在东斋城,我以雪年为借口和你分开,我有我的苦衷,却让你愧疚误以为错全在于你,这是我的错。第二次,在王都,我以苍渺为由再次将错推给你,以求断开彼此。这也是我的错。第三次,我利用砂咒逼你放弃,这同样是错。从始至终,心有异向的人是我,背负骂名的却是你。”
弦页怔怔地望着癸乖,默不作声。
癸乖抬眸,看向弦页的眼睛:“我试了一次又一次逼自己了断这份情意,却又一次又一次自欺欺人。我以为我这么做能让你恨我,能快些忘了我,以后才不会难受太久,可我没能做到,也做错了。……我让你受了太多委屈,对不起。”
俩人都已红了眼眶,弦页攥着酒壶的手紧的发颤。
弦页声线不稳的开口:“你现在为什么同我说这些?”
癸乖默默着弦页,不做声。
弦页颤着声音:“你早就知道,你会死,是吗?”
癸乖慢慢点头。
弦页眼眶瞬间发红,便赶忙扭开脸。
“我也很不想死,就算是能够杀了茂成报了爹娘和爷爷的仇,我也不想死。……这个世上我还有许多朋友,还有许多好吃好玩好看的地方没有去,我还想多活些时候,几百几千年也不嫌多,尤其,是这世上……还有你。”
“所以,我也一直在找方法,可惜……”
叹了口气,癸乖也扭开脸,移开视线望向别处:“世间风景美不胜收,人间更有许多奇闻乐事,以后多出去走走看看吧,就算下一世再来,总归是不一样的。”
说罢,癸乖便起身,准备离开。
手腕被弦页一把紧紧攥住,癸乖慢慢回眸,弦页依旧没有回过脸来。
弦页:“你来说几句道歉的话,就能将一切了了吗?”
癸乖有些不解。
弦页回过脸来,红着眼,慢慢站起身俯看着癸乖。
俩人靠的太紧,癸乖便低着头退后一步,刚动便被弦页拽了回去,紧锁着腰贴近。
弦页恨恨的盯着癸乖:“癸乖,你对我真的好狠。”
癸乖满心愧疚,别开眼:“……对不起。”
弦页抚上癸乖的脖颈摩挲,顺着耳朵抚上她的脸颊,视线一移,指腹慢慢摩挲上俩片唇瓣,慢慢靠近。
癸乖一愣,微偏开头:“弦页……你……”
刚想躲,便被弦页握着后脑勺扳正,唇靠着唇,口中呼出热气:“如今我的修为也打不过你,你可以推开我的。”
说罢,便吻住癸乖的唇,温柔贪恋的吮吸着,渐渐的陡然变得暴烈,用力深入的亲吻,呼吸也粗重起来,眼神不再掩藏着汹涌偏执的占有欲。
癸乖被他突然的变化一惊,双手抵住他的胸膛,感受到他跳动的心脏后,松下力道,转而双手搂住了他的脖子,回应着他的吻。
弦页离开癸乖的唇,亲着癸乖的脸,眼睛,额头,转而游移到癸乖耳边,轻笑着:“这是你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