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拓知道她不说,便笑着下了去。
卢菱进了摩辞罗房里,喜道:“邵青姐姐让我与摩辞罗大人说,从湖底捞上来的黄金,共一万两。”
“一万两.....”摩辞罗沉思片刻:“若是覆春楼每日进账抵不过出账的,一万两也坚持不了多久。”
卢菱平了脸面:“还是大人想的周到。”
“几位姐姐都在库房里等着大人呢,大人不如前去看看,这一万两的用处也与姐姐们说道说道。”
摩辞罗摇头:“你让她们自己瞧着办吧,我今日没有精神,也不好胡乱说话。”
“那大人歇息着。”卢菱走时将门关好。
她下楼时又看了一眼卧房的门,心里想,殷姑娘去世对摩辞罗大人打击真的很大呢。
覆春楼从里到外又全整顿了一番,供应每日蔬果肉菜的人家换了一家,现在是乡下农庄的陈家。他们家的肉菜足足比之前那家便宜一倍,只是肉菜始终不如之前新鲜。
楼里的姑娘们多有微词,可是邵青等人与她们吃的都是一样的,就也平息了下去。
以前的衣裳都是去布庄买布匹,然后自己回来做,布匹的价格往往都高,她们现在改成与织布坊直接订,虽然麻烦些,但是价格也便宜下来。
这些日常开销一下来,覆春楼眼看着就宽裕起来。
中秋宴会之上,各类河鲜糕点都摆了上去,今日注定客人不多,她们便也自得其乐,过自己一天的逍遥小日子。
既然是中秋,那摩辞罗也难得下去露了脸面,她正坐在那,看姑娘们嬉闹玩耍。
邵青莲姐儿领了几个姑娘拉着摩辞罗要去赏庭中月色,摩辞罗这边才应了,那头晨姐儿出了来。
她手中挽着一个男子的臂膀,嫣嫣地笑着。
见摩辞罗与一众大姑娘、姐姐们都在,她咬了咬牙,直接迎上摩辞罗。
“摩辞罗大人,我已经备好了赎身的银子。”
摩辞罗看她:“你真要赎身出覆春楼?”
晨姐儿与那男子对视一眼,随即点了点头:“我只愿与他一生一世一双人。”
摩辞罗没有继续问下去,只问道:“你备了多少两银子?”
“五百两。当时我卖进来时是五两,现在正好是一百倍。”晨姐儿答道。
摩辞罗拿起茶杯浅浅饮一口,邵青摇摇头:“晨姐儿,出覆春楼是有规矩的,八百两一两不能少。”
“八百两.....”晨姐儿的手死死攥着那男子,她的脸色惨白:“姐姐们不能通融通融么?”
“我日后一定还上。”
邵青嗤笑:“日后?还了你卖身契,日后指不定去天涯海北找你呢。”
莲姐儿安慰道:“若是晨姐儿一时拿不出这么钱,倒是不如再待些日子,现在覆春楼里晨姐儿已然隐隐成了招牌,三百两对你来说不算难事的。”
晨姐儿眼泪从眼睛里涌出来:“莲姐儿你也是知道我的心事的人,既然有了知心人,又怎么耐得再与他人同床共枕呢?”
莲姐儿听了她这话一时也有些讪讪,她闭了嘴不再多言。
摩辞罗一双眸子直直地看着她:“你若想出覆春楼我不会拦你,但是规矩就是规矩,八百两银子一分不能少。”
“既然我这三百两都不能通融,那茜姐儿为什么就能月月的还呢?”晨姐儿也是慌不择言,直接说了出来。
她这话一出,周围原本竖着耳朵在一旁嬉闹的姑娘们全都静了下来。
静不到一刻,又七嘴八舌地小声嘀咕起来。
“茜姐儿不是半年前便不见了吗?”
“是啊,我记得是有龟公将她偷卖了出去。”
“晨姐儿怎么会突然提到茜姐儿呢?”
摩辞罗敛下眼帘,轻轻抬起时,晨姐儿已经躲进了那男子的怀抱里。
那男子像是刻意克制了,他没有表情,护着晨姐儿的手却像是已经表明了态度。
“晨姐儿.....”邵青和莲姐儿此时也有些不知所措,知道茜姐儿的事情的人不外乎她们几个,可她们是绝不可能将这事告诉晨姐儿的呀,那晨姐儿是从哪听来的呢?
摩辞罗站了起来,她的身量实在算不上高挑,但是她那一双厉色的眸子自四周一环视,姑娘们俱都后退了一步。
“茜姐儿一事,前因你们也明了,她被包藏祸心的龟公偷卖出去,莲姐儿的确得我吩咐在外找到了她。不过她已经被发卖,现在已另外有了主人。白纸黑字的契约已写了名目,权宜之下,我们便决定让她每月用她得的银钱来折回自己。”
摩辞罗又看向晨姐儿,“你觉得茜姐儿之事与你相同?她是被偷卖出去的,若不是在外又卖了一遍,她也是愿意回覆春楼来的,而你,你是自己要出覆春楼。如果每个姑娘都跟你一样,先出楼,后缴清银两,那大家都离了去,我这覆春楼还要不要做生意了?”
晨姐儿蜷缩在那人怀里,一张嘴巴抿的死死的,她不再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