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公主出生的那晚,天边难得集了一群乌云,顿时电闪雷鸣,下了一场倾盆大雨,并且自此之后京城再无干旱之兆。
圣上大喜,还未满月便将三座城池封给公主作封地,又将当时的德荣太后连封三级,直接封了皇贵妃。这才有了如今的德荣太后。
蒋笙妏抓住了她的手,紧紧握着,像是握着自己的救命稻草。
摩辞罗这一觉睡过去,待到了午间,她起身梳洗一番,才拿起这铁片细看。
“不离不弃,芳龄永继。”
她嘴里念叨着这句话,突然想起来了什么。
她刚回来那日!
邵青从湖底打捞上来一具尸骸!她说是罗妈妈的!
摩辞罗心下一惊,又有些暗恼,恼自己怎么能将这事忘了。
她这下急急忙忙地跑下去,厅里只有几个小丫头在那收拾桌子,摩辞罗忙叫:“去将几个管事的姑娘找来,我有事要问。”
几个小丫头应了,只是过后又互看一眼,也拿不定主意。
一个小丫头鼓足了勇气,道:“摩辞罗大人.....陈菁姑娘要叫来吗?”
陈菁?摩辞罗倒是对这个姑娘有些印象。
只是.....
“不用,将邵青等人叫来就行。”
几个小丫头才知道自己失言,匆匆地跑了上楼去。
不一会儿,晨姐儿、邵青、莲姐儿便都下了来。
“大人找我们是有什么事?”
摩辞罗:“你们一个月前是不是打捞上来了罗妈妈的尸首?”
三人俱都一愣,邵青点了点头:“我亲眼看过了的,的确是罗妈妈没错。”
“那罗妈妈尸首现在在何处?”摩辞罗问。
晨姐儿勉强地笑了笑:“不见了,我们第二日去瞧的时候,便已经不见了。”
莲姐儿思索:“这事说来实在奇怪,罗妈妈是会水性的,也知道这湖水深,曾经溺死过人,怎么会往这儿走呢?”
晨姐儿辩驳:“罗妈妈当时神智不清,已经半疯,这样的人什么事情做不出来?”
邵青摇摇头:“若真这样,罗妈妈被发现时,就不会沉着许多石头。”
“你们的意思是罗妈妈是被人害死的。”摩辞罗手中的铁片微微发烫,一行镌刻的小字也越发清晰起来。
摩辞罗手指不自觉摩挲起字来:“那你们觉得谁可能杀了罗妈妈呢?”
三人都沉默了起来。
“有没有可能是那些龟公......”莲姐儿猜测。
“不可能。”邵青嗤笑:“那些龟公最是欺软怕硬,若是见到了罗妈妈,不一定有胆子敢掀起这场灾祸。”
晨姐儿:“可是....罗妈妈当时已经疯了。”
“罗妈妈掌管覆春楼这么多年,哪怕是疯了也......”邵青也沉默下来。
“可是那些龟公的手段不至于将她连着石头沉入湖底。”摩辞罗:“我们几人也是见过的,那些龟公手下的婆子丫头,要不就是一刀抹了脖子,要不就是百般凌虐。像罗妈妈这样的沉入湖里,太过浪费时间精力,倒是不如一刀抹了脖子来的痛快。这样费心费力的法子只有一个可能——她想掩盖罗妈妈的死。”
三人心里有了各自的计量,晨姐儿开始颤抖:“难道这覆春楼里还藏着有杀死罗妈妈的凶手?”
“我记得那灾祸之日我还见过罗妈妈。”邵青开始回忆:“我当时身旁的小丫头苹儿为了救我被龟公捅了一刀,我们往楼上走,她说去找摩辞罗大人,能救我一命。”
“我上楼时,看见了罗妈妈。她头发、衣裳都那么乱,看起来就像一个货真价实的疯婆子。”邵青眼神幽深:“可是,她没有疯。我看的出来。当苹儿催我往上走,保命之时,罗妈妈的眼睛就像淬了毒。我看的出来,她想让我们一起给她陪葬。”
晨姐儿和莲姐儿愣住,不自觉一股凉意从脊柱处开始攀登。
莲姐儿咽了咽口中唾液,问道:“如果罗妈妈没有疯,那她为什么要装疯?这实在有些说不通。”
摩辞罗答:“因为有鬼找上了她。”
“那.......”晨姐儿掩在袖子里的双手开始颤抖。
“是的,那鬼就是巧姐儿,也是她怨念深重无法投胎,我才召唤她而来的。”摩辞罗勾起了唇角。
“罗妈妈当时,如邵青所说,她的确也没有疯。”摩辞罗继续说道:“邵青当时看见的罗妈妈,便是从我屋里出来的。”
“她在当时将覆春楼给了我。”
楼下声音吵闹,屋子里的两人却充耳不闻。
年老的妇人研磨好墨,她去拿毛笔的手平稳极了,完全没有因楼下的女子刺耳尖叫声而抖动。
一行行娟秀小字自她笔下泻出。
“你以后会留在覆春楼中?”摩辞罗问她。
问的时机大概不太对,罗妈妈右手一抖,一个小字直接晕成墨团。
她拿了另外一张纸,重新写。
“应该会吧,不在这覆春楼中,我也不知道该去哪。”她笑了笑,松弛的皮肉随着她的笑容抖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