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日快乐~玫宝。”
一枚淡水珍珠耳钉,莹润似蕴进月光,闪在玫瑰左耳的耳垂上,玫瑰抱着镜子,左照照,右照照,照见陈慰梳拢她的秀发,一股交一股,正在给她缠辫子。
“我在网上学的那种能缠发带的,发带是昨天在街上买的。”
陈慰小臂上缠绕一根红丝绒绸带,腕骨处开一串玫瑰花苞与几绺小叶,他试图将红绸带缠进她灰黑的发辫,坠在绸带尾端的另一枚淡水珍珠,也随之扫荡在她脖颈。
“但珍珠不是,珍珠是去年就定制好了的,一枚耳钉,还剩一颗,本来已经做成了项链,但饰品店的姐姐说,缠在发带上好看……确实好看。”
陈慰没说的是,他买的是新娘发带,衬得她白,好乖。
“好了,你看看。”
玫瑰迫不及待地举高镜子,偏了脸,去照脑后。
“好丑。”
第一遍没成功,太松了发带垮下来,与发辫缠在一起。
第二遍扎太紧,玫瑰皱了眉头,陈慰只好拆开。
第三遍,陈慰现学,给玫瑰扎了个蓬松的丸子头,花苞和小叶绕丸子头一圈,多余的绸带系成小蝴蝶,和珍珠一起垂落于后颈。
玫瑰满意地直摇脑袋,好乖的女孩。
“我要穿衣服!阿慰,你去帮我把箱子里那件白色羽绒服,米色带须须的毛衣,还有玫红色的长裙拿过来,还有内搭的……”
玫瑰红了红脸,“内搭的在夹层。”
“好。”
陈慰在行李箱旁边,看到昨天落在玫瑰房间里的相机,他装好玫瑰要的衣服,捡起相机握在手里,调出昨天打雪仗拍的照片,忍不住勾了勾唇角。
他家小玫瑰,真的乖惨了。
不管什么样子,都能乖到他心里。
陈慰边翻照片边走出阳台门,一抬头。
簌雪有声,玫瑰扎着丸子头,穿着他的黑色羽绒服,俯在民宿的栏杆上,又在仰面接雪。
白雪飘落在她眼睫上,玫瑰眨了两眨,终而阖起一双鹤眼,眼尾泪痣深青。
她眉目间有安宁,一径浅浅地微笑着。
黑,红,白,最浓烈的色彩,裹藏了她玲珑的躯体,以及白玫瑰般,柔软、纯洁的灵魂。
陈慰举起相机,目光与心悸一同穿越取景框,在世界尽头——咔嚓——捕捉到神明的少女。
“阿慰!”
“我喜欢雪呢。”
“苏祠说生我的那天,也下的大雪。”
“白瑞德给她种在温室里的玫瑰花开了。”
“苏祠说:玫瑰,就叫她白玫瑰吧。”
“我希望她永远像白玫瑰一样天真纯洁。”
“这些都是在阿爸上山的前一晚,苏祠搂着我说的。”
“她还说她也想爱我。”
“但不知道怎么爱我。”
“我都想起来了。”
“我想去看看苏祠。”
“然后回来,永远跟你在一起。”
“阿慰——”
白毛毛的雪,盖了玫瑰满头的霜,玫瑰赤脚踩上陈慰的拖鞋,附在他耳畔,清澈地说:“我爱你。”
她再说一遍:“我爱你,阿慰。”
“听的到。”
陈慰拥紧他的小玫瑰,在世界尽头回应:
“一直都听得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