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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驭灵破九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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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同魔音一般的笛声自天而降,暗含星辉,高亢锐利,持续不止。除却碎羽与流云,在场的飞禽均是悬停在原处,如同失去魂魄一般,不再听从驯养者的号令。

骤然听到笛声自四面八方而至,烈如秋不免有些骇然,暗道:“天落,此笛声是你吹奏出来的?没想到,黑玉长笛居然真能吹响?!它不是一块石头吗?笛声如此怪异,与方才战鸢的啸鸣似乎有着相同的作用,同样能扰人心神气息……不过,我并未受到影响,难道笛声也能够分辨敌我?阴云蔽目,什么都看不到,只能感知那些战鸢与玄鹭停滞下来。难道笛声是专门针对飞禽的?但是流云却是安然无恙……诶?你的手伤不妨碍吹奏吗?”烈如秋在心里喋喋不休 ,隐约捕捉到一道银光划过,却没有得到沐天落的回应。

江云澈眼见战鸢皆现呆滞之态,虽然惊惧,心内却是杀意更浓。他未有片刻犹疑,于双手指尖暗聚气息,将其化作两道细针,直指战鸢的头颅,竟然残忍地将其双耳鼓膜刺破。同时,他令众军士也效仿此法应对笛声。

军士们虽然心有不忍,却也无可奈何,只得依照其令,各施手段纷纷刺聋战鸢。三十六只战鸢顿时失去听觉,不再被笛声惊扰,在军士们的驱使之下,九重天罗阵重新集结。

经历片刻的混乱,江云澈再次布列天罗阵,从袖袋中拿出一个锦囊,在锦囊里取出一枚蜡封小丸掷向半空。小丸的封蜡见光即融,刹那之间,丸中的黑烟借阴云隐匿,向四下迅速弥漫。

众军士与战鸢于每日出营之前,皆会服下解药,自然不惧毒烟,按部就班地依阵形盘旋,将沐天落与烈如秋牢牢困于阵中。

影刃等人既是匿刃隐士,平日里都是在刀尖行走,应对毒烟自有保全之策。只是玄鹭呆滞,九星棋阵已然失去意义。影刃这时想的是湖畔围攻时,少年手中执握的黑玉长笛,那时只见其星辉闪耀,却未闻其声,不知不觉忘记了那是一支可以鸣响的长笛,还以为只是拿在手中的一件法器。

此刻,长笛之声乃是啸鸣不止,阴云遮蔽之下,影刃只好以手为哨发出暗号,众人一齐收回飞轮锋刃,以免误伤同伴。

沐天落感知到江云澈的所作所为,为战鸢顿失听觉而暗暗叹息。他继续以气息引长笛啸鸣,一面以灵识说道:“烈如秋,我引着流云在阵中穿行,你看准时机将玄鹭身上之人击落,并擒住玄鹭。”

听其言,烈如秋一面调整身形随流云飞行,一面还不忘记叨叨:“你不是说先解决天罗阵吗?袭击玄鹭上的人,玄鹭不会闪躲吗?难道玄鹭能被你的笛声禁住了?将人击落,从这么高的地方坠下去,岂有生还之机?”

此时,一只玄鹭由阴云中现出身形,双眼呆滞,机械地扇动着双翅,悬停于半空。玄鹭身上站着的正是影刃,骤见烈如秋带着一身的烈焰现出在身侧,心中一惊,立即将一对飞轮舞起,星辉于锋刃聚集闪亮,口中斥道:“阴云之中,你居然胆敢胡飞乱行,不是自寻死路吗?”

影刃的属下们听见呼声,立即循声张望,无奈阴云浓密,除了自己近前咫尺的地方,什么也看不清楚。他们试图驱使玄鹭飞往影刃处,然而玄鹭全然不听召唤,没有丝毫反应,仍是悬停在原处不断扇翅。

流云带着烈如秋灵敏地避过不断劈斩的锋刃,在影刃的四周急速盘旋。烈如秋瞅准机会,于掌中再聚炙焰幻化成火龙,朝向影刃飞扑而去。

影刃在玄鹭的背脊上竭力闪避,火龙呼啸而至,瞬间纠缠在他的身上,带着他一道向地面坠去。见影刃已无返回的可能,烈如秋将火龙收回掌中,并跃上这只玄鹭将其擒住。

正当此时,笛声骤停,众玄鹭顿时恢复如常,耳听影刃的呼喊声,八个下属急驱玄鹭俯冲,穿越阴云,只见影刃正急速坠向山间乱岗。

众人驱使玄鹭加速追赶,终于在影刃触地之前将其托住,缓缓降落于山间平地。

影刃惊魂未定地仰望高空那片阴云深处,心中暗想:这两人年纪轻轻就有如此计谋,手段狠辣当真是罕见。未伤一人而退敌,所用手段确实令人称仙奇。

众人见影刃面色凝重,亦不敢多言。沉默了好一会儿,影刃以手为哨,想要召回自己的坐骑。然而等待许久,终是未见玄鹭飞回。

影刃目光暗闪,沉声言道:“看来是他们擒住了玄鹭,教我等无法返回高空。”

众人面面相觑,一时竟不知如何评说。影刃沉吟数息后,叹言:“是我轻视了。初见其人,见其面容清稚,不过是一个年仅十几岁的小孩,加上他在九星阵下束手无策,更教我未将其放在眼里。既是重金相赏,我本应更加谨慎才是……”

此时,一人低声问道:“大哥,接下来我们该当如何?”

影刃再次抬首仰望,幽幽言道:“看来,只能智取。”

众人听其言,心中不免自嘲:经历此番遭遇之后,感觉智取更难……

烈如秋站在玄鹭背上,在心中说道:“我明白了,你这是逼迫他们为救人而离开。天落,我挺好奇的,你怎知他们会去救人,而不是留在这里杀人呢?”

沐天落以灵识淡淡地回道:“虽然坠落的那人极擅隐匿心思,看不出身份来历,但是既然众人在心中都尊他为大哥,岂有不救之理。”

“所以,你故意不教我驱散阴云,便是教他们目不视物,以致慌乱无措吧?那么现在只剩下天罗阵了,你再作如何打算呢?”

“你现在可以驱散阴云了。”

烈如秋将掌中火龙掷出,凝神聚息,火龙于阴云间飞过,燃起炽热的烈焰,阴云很快就被烈焰吞噬。没有阴云的遮蔽,众战鸢现出身形,弥漫的毒烟更是无处遁匿。

江云澈的眼前清朗,见烈如秋以炙焰为盾护住自己,未受毒烟相侵,而沐天落却是毫无遮挡地处于毒烟中,却没有任何中毒的迹象,身上散溢的银色星芒依然耀人眼目。他暗自惊疑:为何他不惧迷魂之毒?

沐天落望向江云澈,冷颜斥道:“到此刻,你还不回头么?”

江云澈按捺住心中的不安,强硬地喝道:“刚刚你施展妖术使战鸢失却魂魄,剥魂夺魄正是妖族惯用的伎俩,你若不是妖人还能是谁?缉妖乃是我等本分,何谈回头二字?你不要再困兽犹斗作无谓挣扎了!”

烈如秋在一旁嘲笑道:“剥魂夺魄便是妖族?你驱使战鸢啸鸣,教人凝滞气息,同样是迷乱心神,与剥魂夺魄有何二异?难不成,你这些战鸢皆是妖族驯养的?”

江云澈的目光扫过沐天落与烈如秋二人,心中暗想:如今已无退路,如若不能功成,亦是死路一条。他心念至此,决意已定,暗暗传令属下,驱使战鸢改换阵形,同时借星辉之势将手中的武器相连。

得此军令,众军士大感意外,纷纷看向江云澈,却见其神色阴沉,满面皆是不容置疑之态,不得不无奈地变幻了阵式。

沐天落感知天罗阵内气息忽变,一道决绝地杀意由四周升起,星辉之势不断地在各自的武器聚集。

他忆起往日在悬镜崖时,曾在一部名为《东凡智界篇》的典籍中提到过一场惨烈的决战,人族与妖族双方势均力敌,鏖战许久,眼见力竭,无奈之下,人族将领携数十名军士聚集星辉,列出九重降魔阵,于阵中引爆星辉,几乎与妖族同归于尽。

沐天落见江云澈不顾众人的性命,作出此等疯狂的决策,便对烈如秋叮嘱道:“此人已是孤注一掷,你务必小心。”言罢,他再引日煦与炙焰,万道光芒交织,将此方空间片片分割,同时,驱使碎羽此阵当中盘旋,一手执握黑玉长笛,一条极其细小的火龙从笛孔中缓缓游曳而出。

江云澈见沐天落并无特别的应对之策,仍是用方才的棋阵对抗,不禁暗自窃喜,冷笑几声,促使众军士将加速集聚星辉,直至巅峰,隐而不发。

至此阵势已达临界,沐天落冷冷地言道:“此乃九重降魔阵,不过尔尔。本君乃星空至尊,今日便教尔等尝尝九重轮回之威。”他将手中的火龙轻掷,仿佛深潜至水底,淹没于金赤光芒之中。

看着如同丝线一般的火龙,烈如秋不解地悄然问道:“天落,这条火龙是不是也太过微小了?你打算用它来做什么?”

江云澈看见这条火龙隐在万道光芒之中难以分辨,不由轻笑言道:“既然已知九重降魔之名,就应该知道,你命休矣!”话音未落,他将手中长戟扬起,众军士亦是依样而行,星辉于众多武器所指之处汇集,形成一个巨大的银色光球,星辉澎湃已近爆发。

而这时,那条细小的火龙飞跃而起,悄悄钻入光球,仿佛落入汪洋星海,瞬间不见踪影。

江云澈未作多想,一声令下,众人一同掷出手中的武器,引爆星辉,同时急速地向四周散去。

三十六件各式不同的武器,在离开众军士的那一刻,隐忍到极致的星辉终于爆发,将武器点燃,瞬间将其融为虚无的光芒,化身三十六条银色的巨蟒,喷涌着狂暴的气息,由四面八方朝着正中的光球扎过去。

眼见狂暴的星辉朝向中心聚集,即将猛烈地撞向同样狂暴的光球,烈如秋不由得想起那日灵狐爆燃星辉时的景象,急切地问道:“天落,他们要引爆星辉了!我们被困在阵内,该如何抵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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