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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章 孤影识剑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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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见沐天落跳进汹涌炽热的熔浆,烈如秋心尖一颤,无奈地叹道:“你不是说最好不要坠入熔浆吗?是不是仗着圣光就可以为所欲为?你这样做当真合适吗?”

他转过目光看了看手中的残魂矛,身后的石屋传来剧烈的震动,轰鸣之声不绝于耳。他明白如若再作迟疑,脚下的石路也将不复存在。迫不得已,他聚起炙焰,唤醒战魂,以炽息护在周身,独自踏上危机四伏的石路。

但是,要坚持一个时辰,烈如秋觉得实在是太难了……

为所欲为吗?

沐天落也是这么自嘲的。虽然曾经修习炽息,尽管体内寒息深重,固然有浑厚的天罡之气相护,然而,在熔炉中炙烤的滋味却是无法言说。这样的高温,大概仅次于折翼能够燃尽四海八荒的神息……

庆幸的是,经由熔浆通道不过数息就落到另一条陌生的石路上。石路两头茫茫,无法探明其始所终。

有些狼狈的沐天落从长笛取出一件袍子披在身上,将灭灵戟与鬼泣斧交给灵体抵挡剑意与熔浆,自己则盘膝端坐凝神调息,散开灵识探索石路崩塌的先兆,以此来辨明方向。

忽然间,一个念头急闪而过,他顿时生出强烈的不安:自己居然把烈如秋留在危机四伏的石路上,让他独自面对妖毒。在这一个时辰里,他若是因为试图了断自己而不断引发血毒,岂不是……

当真没有两全之策了吗?

是否有两全之策,现下来不及去考虑。当务之急,是能够立即回到岩石上,然后让烈如秋去那条已被征服、没有妖毒的石路,或许能避开这个难题。

可是,他要如何做呢?他能够一击了断别人的生机,却找不到办法快速结束自己的生命。方才就已经试过了:以烈如秋此时的境界,借两大神器的威力斩向心脉,若是常人早就死过几遍了。而他除了感受到彻骨之痛以外,心脉仍是完好无损。

只因,心脉之中满满溢溢的全是圣光。

他望向漫天剑意,无奈地想道:剑意虽然暴烈,除了徒增一身伤痛与妖毒,却无法当即毁损心脉。

如果以寒息凝结圣光呢?四周皆是炽息,想来过程必定十分漫长。

沐天落不经意地抬手捂向心口,除非是……他被自己想法吓了一跳,连灵体都回过身来猛然一颤,差点消散了身形。

正当沐天落束手无策,懊恼不已之时,眼前骤然一暗,身躯立即坠入虚空。不多时,他回到岩石上,立刻感知到那道熟悉的气息,一如既往的炽热友善。

沐天落心中稍安,召出灵狐站在肩头,将烈如秋仔细打量一番,又听见那道清朗的声音响起:“天落,我不想等到自己染上妖毒之后再作选择。我担心……”

沐天落及时打断,“留下你一人,确是我考虑不周。”

“嗯?”烈如秋没有想到沐天落会这么说,本以为因着自己的胆怯,从而扰乱了他的计划,“什么考虑不周?你本意打算如何?”

沐天落避而不答,侧身望向曾经走过一遍的火属石路,不禁暗惊:石路并非如他设想的那般平和,仍然充满着剑意与妖毒。

烈如秋同样也探到了这一意外,心情顿时变得更加糟糕,“咱俩不是已经走过一遍了吗?难道是因为月影先生来过?”

沐天落散去灵识细细探过,“不是月影先生的缘故。跟我们上一次行走时相比,剑意并无变化。”

“难道说这是一条无法征服的石路?”

“也许是一条死路。”沐天落一边若有所思地说着,一边仍是朝着这条路走去。

烈如秋很想拉住他,无奈脚下的岩石已经开始发出逐客令,只好跟在后面,不解地问道:“既然是死路,为何还要去?”

“虽是死路,你我已经行过一次了,熟悉剑意,不用担心妖毒。”

尽管说起来熟悉,妖毒还是像一柄待落的铡刀悬在头顶,二人不敢生出丝毫倦怠之心,反而更加小心翼翼,慢慢前行,仅仅比石路坍塌快上那么一点点。当他们平安地走入石路尽头的石屋,恰恰过去半个时辰。

离开石屋,面对的是又一条石路。沐天落察觉到一种异样的熟悉:这条路上的剑意与刚刚走过的那条恰巧是相反的,就像是将先前的那条路倒着走回去一般。

因为一直胆战心惊地提防妖毒,方才一路行走过来,烈如秋对剑气的来势去意自然是格外关注。此刻,他同样发现这些剑意的古怪,于是说道:“难道咱俩又要走回去了?如果仍是用去半个时辰,岂不是正好可以遇到月影先生?”经由自己这么一猜测,他的心绪马上明亮起来,“如此一来,就不用一定要死了之后才能回到岩石了吧!”

虽然仅仅只是推测,但是能避免了断生机这一难题,烈如秋仍是非常高兴,已经开始期待第三次见到月影。

沐天落想得更多,却高兴不起来。若是就此回到出发地,那便谈不上死地之说。常说向死而生,若非死地,那么生门又在何处呢?

见沐天落沉默不语,烈如秋只好收住话头,按下心中的期待,专心对付剑意。行至距离石路尽头尚有百丈,沐天落已经探知到:路的终点并非岩石,而是一间石屋。

“又是石屋?!”烈如秋忿忿不平地嚷着,心绪又跌落到冰点。

沐天落宽言道:“石屋若是别的符纹也就罢了。如果恰好是离位火属符纹,那便值得高兴一下。”

“为什么?”

“那说明火属石路确是绝路,离位石屋乃是周而复始的死地。”

“所以呢?这又有什么值得高兴的……”

“生死相依,大概就是这个理。”

烈如秋灵机一动,“你是说生门便在死路上?或者,是在这个离位的石屋里?”

“没错。”

于是,当走进这间石屋,烈如秋第一时间便是望向石墙上的符纹,竟然当真是火属纹!

烈如秋将石屋环顾一周,与其他石屋并无不同,“那么,生门到底在哪里呢?这间石屋也没有什么特别之处。”

沐天落却将灵识探向天际星位,确认了时辰之后,随意言道:“石屋虽有生门,此刻却无钥匙。这间石屋即将坍塌,所以我们还是要走到石路上去。这条石路行过数遍,已是非常熟悉,这次你走在前面罢。”

“还要走?”烈如秋刚刚问出口,石屋的震动便回答了他。他没有多想,当即穿过石门踏上石路。

这一次,面对的剑意与刚刚走过的石路一模一样。“我觉得,这条路倒像是绕了一周以后又回到石屋来了,果真是一条死路。而且,石路以半个时辰为限……”说到这里,烈如秋突然想起一件事来:一件特别重要的事情,那件关于一个时辰的难题!他刚想回头,冷冽凌厉的气息已经贴至后胸,不容他有任何举动,黑玉长笛便已穿心而过。

第三次与月影相遇,烈如秋先是瞥了一眼身侧的沐天落,见他神色自若,平淡泰然,便忍住质问背后偷袭之事,转过目光看向月影。

一如前两次,此时的月影尚存一丝清明,紧紧握着双手,似是极力忍着妖毒的侵蚀,维持尚且正常的心智。他望向烈如秋,沉声问道:“你的玉坠从何而来?”

烈如秋向前跨出一步,摘下腰间血玉吊坠,塞到月影手中,诚恳地说道:“十八年前,您将我送到烈焰庄时,这枚玉坠就一直与我贴身相随。还有一枚血玉印章……”

话未言尽,沐天落骤然出手,向几个方向的石路掷出数道炙焰,紧紧拽住烈如秋的手臂纵身跃过岩石,落在火属石路上。

月影手握玉坠不过瞬间,妖毒便再难抑住,癫狂之中,他双手划过,一道血色残月再次凌空,却被那些狂野的炙焰分了心,那个孤影跃向炙焰飞腾的方向,伴着浓厚的黑雾消失在一片赤色光芒之间。

烈如秋望着黑雾消失的方向,心情复杂,暗想:见面三次,提了两个问题,若说全无收获也未尽然。但是就此生出希望来,自己也做不到。

回头看到沐天落已经跟着灵体向前走去,他又想到另一个难题,提步追上去,犹豫再三,正欲开口,沐天落却不咸不淡地说道:“我只是不想陡生变故,如果错过了时辰,又要空耗心神。”

烈如秋深知其理,仍是放心不下,“你应该知道,你要是陷入疯魔无法自拔,咱俩想要从这里脱困那不是天方夜谭吗。血毒之瘾仅仅是体验过一次,就已经让人深陷其中,你却……”

“我知道。”

“既然知道,为何仍要这样蛮干?居然还巧言骗我,从背后偷袭。”

“知其不可而为之。以我此时的境界修为,想要集齐天石本来就是天方夜谭。若是没有非常之举措,岂能达致非常之成就。”

烈如秋默然想道:“要是没有暮宗山受伤那档子事,恐怕这枚天石也不一定能难倒你。”

沐天落却是不以为然,悠悠言道:“若非生死之间,我也不会探知天石以及流光的秘密。世间之事大概便是这样,得与失又怎会是两不相干。”

关于得失这个话题,在这个时刻这种情形下,烈如秋一点都不想去思考,他唯一焦虑的问题是妖毒。无论是沐天落还是月影,甚至是自己,妖毒都是一柄随时落下的铡刀,这柄铡刀并非意在索命,而是宣判——宣判一个永远被困在天石里面的结局。

走在这条被沐天落称为死路的石路上,烈如秋思之再三,亦想不出什么办法应对仅存瞬息清明心智的月影。“天落,下次见到月影先生仍是将玉坠交给他吗?我都还没来得及说出血玉印章,他就……如果能多一点时间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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