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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0章 圣都涌暗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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璟暄殿,正是十九年前司马子仁当着众臣出示先帝血诏的地方,是历代圣帝与群臣议事之地。一幢鎏金玉瓦的建筑,金色琉璃为窗,素色玉石作门,无处不在的氏族纹饰——金色铁线莲枝蔓缠绕,浮雕于白玉石墙,阳光照耀之下金光四溢。

然而,自司马子仁即位,这座富丽堂皇的宫殿就此封禁。圣帝改以清雅的墨香阁作为君臣议政的地方,竟然此举也能成全圣帝的仁义之名。

公子惜当然无视这类沽名钓誉之事,径直来到璟暄殿外,挥手解了封禁,毫不顾忌殿中尘埃遍布阴冷败旧,拈了个净尘诀便重现大殿原貌,再唤来值守帝宫的玄铠尉将去请圣帝及众臣进殿听诏。

当尉将说出听诏二字时,司马子仁仿佛听到什么鬼话一般,顿时将面前的书案拍成齑粉,喝道:“这所谓的天诏从何而来?!”

前日黎明,齐自诺与司马子仁的一番交涉,正是为了这世间再无“天诏”。然而,可怜的尉将怎么会知道这些隐秘?他战战兢兢地答道:“御心族公子惜宣众臣前往璟暄殿,他说将于申时宣读天君诏谕,特命末将前来请圣帝移步璟暄殿。”

司马子仁强行压住心头怒火,暗自盘算:难道齐自诺连个十几岁的小孩子都对付不了?还是他又在暗地里作什么妖?犹疑之间,司马子仁想到派去青峦峰的一万玄铠军,便问道:“言总督可有消息?”

“并无消息。”

“先锋营呢?”

“一切依常,并无异样。”

经过两天的风平浪静,现在忽然来了个天诏,而且偏偏在封禁多年的璟暄殿内宣读,这就奇了……司马子仁思之左右,虽然犹疑不定,却不便就此与御心族撕破颜面。

璟暄殿中,数十位朝堂重臣跪了一地,司马子仁亦不例外。待这道长长的天诏念罢,众臣表面上沉默不言,难掩暗潮翻涌。

司马子仁更是惊怒交加:原来那个十几岁的少年才是作妖的!三个修为已达无念境界的人,其中两个人还是一步而逍遥,带着一万玄铠精锐,这样都杀不掉一个小孩子?!难道他是无论怎样都杀不死的妖怪吗?

司马子仁眯着眼望向公子惜手中的白绢诏书,突然有一种莫名的感觉:这一番举动该不会是御心族搞的什么把戏吧?

恰巧,公子惜的目光扫过来,从容言道:“不多时日,君尊自会召见众位朝臣,还请诸位仔细斟酌:如何履行属臣之责,如何遵循天道之规。”

君尊召见……司马子仁不免游思沉浮:若是沐氏断了传承,却不知神域由何人作主……如果御心公子悟坐上了天君之位,这天下又当如何?

散了众臣,司马子仁仍是一派春风和煦的神色,谦逊温和得毫无破绽,“听闻公子一路风尘来到圣都,着实辛苦。若是无有他事,不妨移步雨石苑墨香阁,且以煮茶聊解乏意,如何?”

公子惜未作推辞,与司马子仁于帝宫内一路浅谈慢行,来到墨香阁内安坐。唤来茶官布茶,待茶过三巡,司马子仁试探问道:“敢问公子,不知君尊现在何地休养?伤情是否要紧?”

公子惜却是慢条斯理地品茶,吊足了胃口才缓缓言道:“其实,君尊并没有受什么伤,区区封山的法阵又怎会伤到君尊圣体。”

司马子仁不由心中一个咯噔:没受伤?前日公子悯与公子憾拿着苍翠剑去找齐自诺兴师问罪,说是染上了妖毒,又误入结界再受重创……

眼见司马子仁满面疑云,公子惜微微笑道:“圣帝,你该不会当真希望齐自诺在泠曙山一击得手吧?他如果功成了,你确定他会善待司马一族?莫非你天真地认为自己可以偏安一隅?”

若非血脉传承,天生便是帝王家的人,司马子仁自认或许真能成为无瑕之玉,与子卿二人兄友弟恭。可是……

他立即抛开这些不切实际的想法,“公子误会了,寡人怎会对君尊心生不敬。只是目不识人,未能看清齐自诺的狼子之心,确实惭愧。”

公子惜呵呵一笑,亦不揭穿,与他不痛不痒地闲聊了半个时辰后告辞离去。

柳溪庄。

及至戌时,影屏正在书房内翻看各分庄送来的文书账目,忽而掌中聚集一团银云。他一时惊喜,急忙去到茶室,冲着对弈正酣的公子惜与公子悯兴奋言道:“君尊来信!”

公子悯手中棋子一顿,“这么快?!”

影屏将掌中的银色云团送至棋盘上,待那二人扫过一遍,公子惜不由笑道:“君尊圣主当真是让我等一刻都不得安闲啊!”

影屏问道:“公孙雴云是否已经离开圣都?”

公子惜一面把玩着手中棋子,一面肯定地说道:“午后他离开柳溪庄,回滨水沼泽看了一眼,很快就乘着赤隼去往暗影森林的方向。这个时候,他应该已经在迦楠院了。”

公子悯却有些担忧,“他能这么老实?他真不去泠曙山看一眼?”

“看什么?无非是确认月影的生死罢了。但是,他岂是看重他人生死的人?若是月影死后重生,必然要向一干人寻仇,最终得以搅乱天下,正是他梦寐以求的结果。”

影屏又问:“公子惜,你看那司马子仁究竟打的什么主意?”

公子惜揶揄道:“他能有什么主意?大概是与齐自诺一样,认为我御心族意欲翻覆天下。”

公子悯不禁噗嗤一声,“齐自诺也就罢了,毕竟亲眼所见。怎地司马子仁也会这么想?”

公子惜摆摆手,“要说那泠曙山还真是一个诡异的地方,我去山外探过一番,怎么也捉摸不透。明明是一片死寂之地,寸草不生,唯一活动的东西就是山腹内的熔浆。也难怪齐自诺那些人会深信君尊已经殒命。”

影屏却想到另外一件事,“要不是天石是在暮宗山失踪的……”

公子悯又笑:“我说影屏庄主啊,天石是在去年岁末遗失的,月影却是六年前失踪的。莫说两座山相距百十里,时间也隔着五年呐!”

公子惜止住公子悯的玩笑,严肃地说道:“悯师弟,你不如去墨香阁走一趟罢。”

第五日,卯时。竹渊庄园醉竹院。

云生缩着身子站在二楼檐廊上,望了望仍是漆黑一片的天色,揉了揉迷蒙的双眼,暗自发着牢骚:“天不亮就要备好早膳,难道修仙的人都不用睡觉的吗?我原本以为这位冷公子住几天就会离开,没有想到哇,一夜之间,他竟然成了竹渊庄院的新东家。”

一阵寒风扫过,云生拢了拢单薄的衣衫,接着自言:“要是他天天都是这样天不亮就要伺候着,那真是……也不知道为什么,没见到与他同行的另一位公子,大概也是忍受不了他这冷若冰霜的性子吧……”

正胡思乱想着,云生忽觉得眼前一暗,一股比秋风更冷的气息从身旁掠过,只见一身玄衣的沐天落跃至院中。随即,听见平淡清冷的声音响起:“你且记住,醉竹院须每日仔细清扫,各个房间须时时焚香,院落不许见杂草落叶,青竹不许见尘埃枯黄。每日戌时之后,书房及茶室必见灯光,不得移动或取走房内任何一物。若是被我发现有一项没有做到,便断你一指。你可听得明白?”

云生听完一个哆嗦,身子好像严冬时节从冰窟窿里捞出来一般,暗道:“这些也不是什么了不得的事情,偏偏被他说得如此阴森恐怖。”

寒意森冷,他结结巴巴地应道:“公,公子放,放放心,小~的,一,一定做,做,做到。”

话音刚落,碎羽滑行而至,优雅地停在沐天落身边,亲昵地摩挲着衣衫,欢快地低鸣。沐天落扫了一眼庭院,跃上碎羽,飞快地消失在黛蓝的天幕间。

未及半个时辰便来到圣都上空,沐天落依着记忆中的方向引着碎羽来到柳溪湖上空,盘旋数周后,寻得一片茂密的白桦林,钻入密林,于林间低飞穿行,停在一幢灯火璀璨的小楼前,正是柳溪庄内白墙金檐的闻樱阁。

闻樱阁檐廊下,影屏与公子惜、公子悯及公子憾四人已是等候多时,眼见仙鹤徐徐降落,便齐齐伏身行礼,将沐天落迎入厅堂。

沐天落低垂眼帘在梨木椅端坐,轻声言道:“诸位不必拘礼,且请落座。”待众人坐定,他问道:“圣都之事劳诸位颇费心神,如今是否安排周详?”

公子惜微笑言道:“依君尊之令,均已安排妥当。”

沐天落略略点头,“辰时,我在临水小楼召见司马子仁。”

影屏立即起身,言道:“我这就去将茶室收拾收拾。”

“不必。”沐天落淡淡地说道:“阶下之徒,书房即可。”

公子惜悄悄打量着天君,问道:“不知君尊打算在圣都盘桓几天?”

“两天足矣。”沐天落暗暗以灵识扫过数人,“你们先去临水小楼候着,我随后即至。”

众人起身告辞,公子惜却落在最后,踌躇片刻又返了回来,忧心忡忡地问道:“臣来到圣都后,听悯师弟提起血毒一事,方才见君尊一直闭着双眼,莫非是因血毒之故?”

沐天落却缓缓睁开双眼望向公子惜,紫色双眸依然流光溢彩,星辉醇厚,隐隐透着湛蓝色的光芒,“公子过虑了。”

公子惜有些意外,尴尬地笑道:“确是臣想多了。”言罢便欲离去,沐天落却说道:“无妨。你且安坐。”

于是公子惜留下来,二人在闻樱阁内一番畅谈,及至辰时临近,一同穿过白桦林来到临水小楼外。

司马子仁已在临水小楼的书房中等候。他站得端正,满面谦谨,仪态一丝不乱,神色内敛平和,不见丝毫心浮气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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