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古老的医书典籍确有新意,沐天落边读边写直至子夜,终是倦意袭来,这才感到心力不支。
灵体将书案收拾一番,目光在赤血玉琴上徘徊,不由自主地想起某人,忽而觉得:太安静了!居然有些不适应。
曾经有个人在耳边呱噪了一个多月。天上地下,俗情雅事,事无巨细,百无禁忌……真是什么事都敢说的一个人。
阻止他复仇,正是不想他失去这份纯良与快乐。何必要为那些乱七八糟的事烦恼呢?能够没心没肺地活着多好!
假以时日,那个人终究会理解的吧……
第二日辰时,沐天落在临水小楼的茶室召来槿辰与公子惜,询问北冥其他几族的动向。
槿辰拿出萧月泽交给他的一枚锦囊,说道:“这是云泽族的战书,挑战者是执司墨启殃,正是萧月泽的义弟。说起墨启殃这个人,臣有一些了解,请君尊听臣细言。”
原来,云泽族的墨氏与萧氏乃是世交,两家交情深厚,祖父一辈更是结为金兰,并指腹为婚。两对夫妇果然如愿,分别诞下一儿一女,男孩起名墨嘉澎,女孩起名萧晚菘。
令人意外的是,婚期将至,萧晚菘突然失踪,并未如约嫁入墨家。由此萧家家道败落,直到十多年后,萧晚菘带着独子萧月泽回到云泽族。数日后萧晚菘辞世,萧月泽不知去向。当萧月泽再度出现的时候,已是成年,谁也不知道他的生父究竟是何方人士。
再说墨家。墨嘉澎诞有二子,长子墨启离,幼子墨启殃,二人相隔五岁。墨启殃出生后不久,墨嘉澎夫妇先后离世。墨家人丁凋零,家中已经没有长辈,仅留下这一双幼子。
族内长老会见墨氏家族零落,纷纷起意打算更换执司人选,在族内另择名门。只是长老们的意见无法统一,各方争执不休,一直没有定下执司之位的归属。
在这种环境下,墨氏兄弟的生活十分艰辛。墨启离天生神力,带着幼弟四处讨要生活,甚至不惜干些杂役重活,一心照料相对体弱的弟弟。
墨启殃的体魄虽然不如长兄,但是修习毒道却是很有天赋。年至十三岁时,他在长老会大闹了一场,让长老们心服口服,从此再也无人提起更换执司一事。
到了这个时候,兄弟二人本应苦尽甘来,齐心执掌族内事务,却不知是什么缘故导致兄弟阋墙,最终分道扬镳。墨启殃将长兄驱逐,在厄运沼泽的地界再没有人见过墨启离。
槿辰将墨萧两家的渊源说完,公子惜更关心另一个问题:“墨启殃对毒道究竟有什么天赋?”
槿辰摇摇头,遗憾地说道:“此乃云泽族最机密的事,天魄族未能探明。单单是从对待自己兄长的态度来看,墨启殃应是心冷毒辣之子,醉心于权力,冷血无情。他把对阵的地点定在厄运沼泽的净菩潭,便知此人心机叵测。”
沐天落问道:“净菩潭有何蹊跷?”
公子惜答道:“净菩潭是云泽族的一处禁忌之地,除去执司执首与长老会成员,其他族人均不得靠近。净菩潭周围方圆百丈遍布黑泽,巫毒弥漫,生灵绝迹,邪气张扬。但凡仙灵之物均被拒之于外,特别是天族人的神识更是无法探入其中。墨启殃特意将对阵的地方定在这里,恐怕正是为了克制君尊的神识化形,甚至是您手中的几样灵器。只是,臣不知道天石圣物是否也会受其影响。所以……”
沐天落未等他说完,打断道:“既然他对我心存顾忌,你们更无需过虑。”
公子惜暗叹一息,只好收住话头,问道:“君尊打算如何回复?”
沐天落斟酌少顷,望向槿辰,“其他三族没有送来战书吗?”
“烨生与均若二人在雪岩峰,今日来信告知:孤烟族的执司南久风尚在闭关,长老会对他二人还算客气,只是推脱待执司出关以后再作定夺。”槿辰于掌心聚起一团淡金色的云雾交给沐天落,接着说道:“浅念与钰弘再度去到沁泪海崖,西钟族派出长老银铄递交了臣降书,同时声称:西钟族隐匿世外已逾百年,尘间俗事皆如云烟,因而全族当以沁泪海崖为限,绝不会涉足世外半步,请神域不必费心。”
公子惜冷哼一声,道:“西钟族名为臣服,实则是虚与应酬罢了。”
槿辰点点头,说道:“至于伊墨族,封禁通道,避而不出,没有派人回应,似乎是打算装聋作哑,作壁上观。”
沐天落问道:“筹办雪岩峰分庄进展如何?”
槿辰答道:“昨日已经开始修缮庄园,定名聆谛庄。庄内的品琼阁、白杨林及临瀑楼,还有金库皆已粗具雏形。”
沐天落点头言道:“你们传信烨生,令他们张榜公告:自明日起,以神域的名义在聆谛庄内收徒授学,仅限孤烟族内尚未修习毒道的少年,由此可以直接获得参加天试的资格。”
“什么?!”公子惜与槿辰不约而同地惊呼,相互对视一眼,皆是迷惑不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