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烈如秋忽而大笑起来,“我就说嘛!霜断怎么会央求我带他去阆丘,原来是拿我当作飞刀令来用。你这招还真是非常机智……”
霜断心想:我是那个意思吗?还不是看你整日里郁郁寡欢的……想到这里,他突然发觉烈如秋有些不太对劲。按理来说,此刻的烈如秋才是他应该的样子。正想着,烈如秋拍了拍他的肩头,满脸明媚的笑意,说道:“就依你的意思,我们一起去圣都!”
“去圣都干嘛?”雨怒听到烈如秋这没头没尾的一句,有些抱怨,“又没有资格参加天试,还是眼不见为好。”
“我说雨怒啊,你这么想就不对了。”烈如秋转了转眼珠,开启胡诌模式,“虽然青云试步没有资格参加,但是明年的丹霞临天你肯定不会错过的吧?你要是待在淬刃崖上‘眼不见’,岂不是无法预先知道其他修行者的实力。有时候旁观也是一种修炼。”
“你说得倒是轻松!先生严令,我等不得离开淬刃崖,这个怎么破?”
“霜断他说有办法。”烈如秋笑嘻嘻地看着霜断,“我说的没错吧?这可是你的提议。”
霜断颇为无奈地叹道:“我只是说我和你两个人。”他看到雨怒一脸沮丧的表情,解释道:“既然是天试,我晏家肯定会派人参加。我原本打算央告父亲出面,让我以晏府世子的名义领着他们前往圣都,这样先生应该不会阻拦。”
烈如秋总算弄明白霜断的小算盘,心里有些感动,口中却大大咧咧地嚷着:“这是有史以来第一次开启天试,我可管不了那么多,反正我就是要去圣都,你们都别拦着我!”
在场四人不由相视而觑,心中皆想:除了先生,谁敢拦他?再说了,也拦不住哇!
第二日,血燕得到回信,直接飞回醉竹院。
烈如秋不忍飞刀门的师兄弟们为他的安危担惊受怕吹了大半日的寒风,淋了一身的雪,于是在淬刃崖老老实实地待了三天后,才再一次去到竹渊庄园。
云生一见到烈如秋,像是见到救命恩人似的,抓着人的衣角就往醉竹院奔,口中说道:“公子总算是来了!你可是不知道,这几日血燕在院子里整天呱噪,闹得寝食不安,任谁都无法把它驯服。”
云生推开院门,烈如秋的一只脚刚刚踏入院子,血燕便似离弦之箭迎面扑过来,落在他的肩头,轻拍利爪,急促地鸣叫。
烈如秋问道:“它这是怎么啦?”
“送信未达,有辱尊严。”云生煞有其事地解释道。
烈如秋取过血燕解下油纸卷,血燕终于安静下来,随意飞到一丫竹枝上,疲惫地打起了瞌睡。
展开油纸内包裹的白绢,看了信中所言,烈如秋转头问道:“血燕是什么时候返回醉竹院的?”
“三天前,卯时便回了。”
信中言道:“见字当日巳时,阆丘揽竹庄面谈。”落款一个“悟”字。
烈如秋不由一阵自责:居然是悟先生亲自写的回信。这信抵达醉竹院已经过去三日,他还会在揽竹庄等着我吗?
他急切问道:“阆丘的揽竹庄,你知道地方吗?”
“当然知道。公子这是要去吗?”云生察言观色,自告奋勇地说道:“小人马上去牵两匹快马来,领公子去阆丘吧!”
要不是对阆丘不甚熟悉,烈如秋自认快马也快不过自己的脚步。
风雪中,二人在泥泞冰棱的道路上艰难行进。临近午时才抵达阆丘城镇的地界。行至此处踏上官道,快马疾驰不消一盏茶的工夫,终于抵达揽竹庄。
烈如秋飞身跃下马背,随口交代一句:“你先回去,不必等我。”言罢,踏入庄内,穿过水上回廊,径直走到临水小楼的廊檐下,抓住一个伙计,问道:“请问庄主在什么地方?”
一来就找庄主的,要么是达官,要么是贵人。这个伙计将烈如秋上下打量一番,眼神甚是犀利,言语还算客气:“这位公子可有拜帖?”
“嗯?”拜帖是个什么玩意?烈如秋从来就没有用过。往日进出憩霞庄,千意也没有找他要过这种东西。他想了想,拿出公子悟的回信,说道:“拜帖没有,但是这个应该比拜帖更有用,烦请你将此物交给庄主罢。”
伙计颇为怀疑地接过油纸卷,正欲展开,烈如秋故作严肃地说道:“此关天族的隐秘,你最好是直接拿给庄主。”
伙计被烈如秋的气势震住,半信半疑地握着油纸走进小楼。
仅仅过去数息,庄主景天急匆匆地走出小楼,十分客气地言道:“公子,悟先生在二楼茶室,请随我来。”
烈如秋心中一阵庆幸:还好悟先生能有耐心等到今日。
待烈如秋走入茶室,立即发觉异样:这是悟先生吗?样貌确实没错,但是,为何他的神色这般委顿,全无往日的风采,脸上甚至隐隐透着几分青灰,曾经翩然如仙的悟先生,怎么看起来像是大病未愈一样?
公子悟斜靠在软榻上,挥手关了房门,定睛看向烈如秋,眼神含着歉意与自责,似是极力隐忍某种情绪。
只听他轻声言道:“烈如秋,沐天落不在了。”
“啊?”烈如秋一时没有反应过来,“悟先生,您刚刚是在说什么?什么叫做——不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