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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1章 竹楼忆旧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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烈如秋暗自一番琢磨,问道:“这么说,霜断并非天弃离开悬镜崖后遇到的第一个人?”

公子怡一边摇头,一边说道:“小悦没想到岚先生的得意门生竟然没有修为。事先并不知情的小悦因为年少气盛,对他用了御心术。而后才有霜断误会天弃刻意隐匿修为,并将其重伤。紧接着惊动了齐王府,连番派出杀手前往青风镇。”

听了这一段话,烈如秋既意外又不解,“照这么说来,天弃离开悬镜崖之后的遭遇,一切的源头竟然是御心族的公子悦?”

“可以这么说吧。”公子怡无奈言道:“离开青风镇后,我见小悦闷闷不乐,以为他是自认不及岚先生的弟子因而黯然神伤,所以未作多想,带着他在黛渊郡境内游历散心。半个月后,听说天弃殒命暮宗山,小悦竟然悲情难抑,痛哭不止。这时,我才知道他在青风镇的所作所为。”

“对毫无修为的人使用御心术,这是御心族严令禁止的行为,依律要废除修为,逐出宗族。”公子怡沉浸在回忆中,继续说道:“一来,对天弃之死充满自责,二来,惧怕家父的盛怒,小悦乞求我替他保密。其实这事不能全怪小悦,谁又能预想得到岚先生唯一的弟子会没有修为呢?而且,寻找天石圣物如此艰险,关乎天下苍生安宁之事,岚先生怎么可能交给一个没有修为的少年呢?”

“我没有办法去责备小悦的莽撞,也不敢将实情告诉家父。说到底,这事是因我而起,如果去青风镇的是我,应该不会闹出这样的误会。某日,趁着家父前去悬镜崖的机会,我将小悦带回族内闭关。”公子怡盯着面前的玉盏,停顿片刻后,忽而一笑,“令我意外的是,家父回来后并没有像我预想的那样,尽管他心情不佳,但是并无多少悲情,甚至没有过问送谱一事。”

公子怡拾起玉盏一饮而尽,接着说道:“后来在憩霞镇发生的事,你是亲身经历,自不必多言。而我要说的,是圣主离开憩霞庄后的一件事。江云澈这个人,你应该还记得吧?”

那些本应淡忘的往事无法回避,烈如秋点了点头,“这人怎么了?”

“江云澈乃是无关紧要的人,圣主将其废除修为后,弃于流沙岭的一汪清泉之畔。不承想,他却遇到了齐予安,一番花言巧语后,让齐予安将他带到黛渊郡的军营。我正是在那里见到了齐予安,并且无意中发现一个秘密:齐予安的脉丹中竟然存有圣光。”

烈如秋大概猜到了公子怡的意思,心中暗想:对于天弃的身份,难道悟先生当真是对自己的家人也一并隐瞒?

公子怡没有理会烈如秋,“你也许会奇怪,家父突然对圣主如此上心,族内就没有人提出异议吗?当然有。家父没有给出任何解释,只是令我师兄弟九人前往憩霞庄,任圣主调遣。然而,我们在栖夕阁见到圣主后,自然再无一人对家父有任何异议……”

“那是为何?”烈如秋终于按捺不住,脱口问道。

公子怡抬眼看向烈如秋,“这不是显而易见的吗?”

显而易见?烈如秋更加纳闷,公子怡似乎不屑理会这等微末之事,“但是我看到齐予安后,才觉得事情并非表面上看起来的那样。此次来到圣都,再一次见到齐予安,我却发现他脉丹内的圣光全然消失。圣光仅有神域沐氏能够修习,能将其赋予他人并收回的只有沐家人。”

“所以你推断天弃便是天君?”烈如秋仍是不清楚公子怡的用意。

“想必这一切公子早就知道吧?”

烈如秋不置可否,反问道:“你为什么要在这个时候对我说这些?”

“家父受伤后,一直是我在照料他的起居。”公子怡没有直接回答烈如秋的疑问,摆了摆手,接着自己的思路说道:“我从来都没有想过,如今世上竟然有人能伤到家父,甚至是伤及心脉与神识。更加让人不可思议的是岚先生的伤势更严重,而且悬镜崖的观星池已被损毁。我无法理解,岚先生会以这样的方式对待自己唯一的弟子……”公子怡深深叹息,“也不能接受这样的事实,一个十几岁的少年能重伤处于修行巅峰的人物,而且还是两个人,同时……”

“所以呢?”烈如秋将公子怡的一席话掂量了一番,问道:“你对我说这些究竟有何用意?令尊请我来到圣都,到底是为了什么?”

“原本依照岚先生的计划,待他二人伤势好转之后,便要汇聚天下所有逍遥仙修之力,彻底消灭那缕神魂。”

公子怡的直言不讳,让烈如秋震惊不已,“岚先生真的这么狠心吗?”

“家父说,假如血日凌天达到三十日,神魂就会彻底觉醒,在他的天理规则之下,这个世界便是末世降临。”公子怡似乎心有余悸,压低声音说道:“岚先生与家父暂时压制了神魂的灵力,方有这几个月的太平,你才有机会看到与沐天落并无分差的神魂。”

听到这里,烈如秋终于忍耐不住,冷着脸问道:“说来说去,你来找我到底要表明什么?向我证实天弃的身份?替公子悦表示歉意?或是替他开脱罪责?还是劝我听从岚先生与令尊的安排助他们彻底消除隐患?”

“公子且不要心急,我在这个时候来寻你,将所知道的一切告诉你,并无恶意。”难得公子怡修得好心性,仍是不急不躁,“此前,在我们师兄弟的心目中,圣主虽是少年,但是处事果绝,谋略周全,修为惊人,我们并无怠慢之心。只是圣主冷傲疏离,心性凉薄,让我等不由不生出一些猜忌。当我发现天弃的身份后,这种猜忌变成了震惊。很难想象,两种极端的品性会在同一个人的身上共存。”

烈如秋不解,“什么极端的品性?”

公子怡摇了摇头,并未解释,“知道家父与寒夜君关系的人,活在世上的已经没有几个了。经暮宗山一役,圣主的七魄俱毁,依仗圣光得以重生,却将容貌生得仿若寒夜君转世。憩霞庄内的天诏,泠曙山中的谋划,圣都清肃,北冥归顺……仅凭一己之力谋略天下,让人很难相信这是一个少年所为,更不要说,事先他从未结识世间任何一个人。都说御心族善于洞悉人心,然而与圣主比起来实则云泥之别。家父对我说,圣主的神魂摒弃了人性,对人心的操控却更加娴熟。你看当日琼英宴上的芸芸众生,天威之下无一不是虔诚膜拜……”

公子怡一番感慨,心绪似乎有些纷乱,借着手中的玉盏稍作平复,而后十分认真地看着烈如秋,郑重言道:“这个世界对于沐天落来说并不友善。身死暮宗山涧,魂散北冥之境,如今仅余一缕离魂,却比任何时候都要强大。但是寄希望于这缕离魂,期望他护佑苍生,恐怕是痴人说梦。”

烈如秋隐隐弄清公子怡的想法,心头生出一道怒火,不客气地斥道:“你的意思,是要我助你们彻底杀死沐天落,对吧!”

公子怡还是摇头,“前因后果,错综复杂,或许正是沐天落的宿命,我没有资格作出判定。在青风镇时,小悦无意间探知到他内心的隐秘,我从未告诉过任何人,包括家父。但是,我觉得你必须要知道。”

“为何要告诉我?”

“到底是救他还是杀他,应该由你自己来决定。圣主信任你,而我御心族有愧于他,这样也算是公平。”

烈如秋并不觉得这是什么公平,也没有打算去听什么隐秘,“如果是沐天落没有告诉过我的事情,我并不想从旁人那里道听途说……”

公子怡却不管这些,固执地说道:“世人常说,若是对世间有所羁绊,才会心有不舍。家父让你唤回沐天落的心魂与灵识,你起码要知道什么是最让他牵挂的事,或是人。”

听到这句话,烈如秋的好奇心不由小小地挣扎了一下,还没来得及阻止,只听公子怡说道:“沐天落从未见过生父,自幼与其母亲相伴。九岁那年拜师悬镜崖,母亲却突然离世,死因不明。小悦在他识海中见到的唯一一人,就是他的母亲。所以,除非他有起死回生之术,这世上并没有令他羁绊的人。”

公子怡顿了一顿,又言:“还有一点,神魂已然参透人性,操控人心易如反掌,你与神魂周旋切切要万分当心,稍有不慎,唯恐万劫不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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