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平菡林更加疑惑，“这和天君圣物有什么关系？”

“你忘了？烈如秋身上，可是有一件能够证明天君身份的东西！不然，就凭他的身份，怎么可能住进川凌庄的天君行宫？”

“啊？！”平菡林如梦初醒，脑中不断回放着这几日发生的事情，渐渐理清了头绪，却感觉头痛欲裂，嗡嗡作响。

“林儿，”齐自诗敛眉垂眸，语气中却透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坚决，“你去看看柔儿，若是醒了便唤她起身，你与她收拾妥当，天亮之前便离开苍泽郡。”

平菡林闻言心中一颤，母妃看似平静的表面下，实则早已是波涛汹涌。王府蒙难，皆因那劳什子的天君圣物，母妃怎会如此轻易善罢甘休？分明是想支开自己！

他咬了咬牙，终是忍不住开口试探：“母妃，您可是要去寻三舅问个明白？”

齐自诗闻言，身子微微一僵，旋即冷笑一声，语气淡漠：“你这孩子，说的什么胡话！你父王尸骨未寒，我哪有心思管这些？”

“母妃，您莫要瞒我，”平菡林眼眶一红，声音哽咽，“您是什么性子，孩儿心中清楚！您不仅要去寻他报仇，还要找他问天君圣物，是不是？！”

齐自诗没有作声，只是侧过脸，避开了儿子的目光。

“母妃！”平菡林双膝一软，直直跪了下去，声音颤抖，“您不能去啊！三舅那人，素来心狠手辣，您……您斗不过他的！况且，父王临终前曾嘱咐孩儿，莫要报仇，只求好好活下去……”

“住口！”齐自诗厉声呵斥，眼中的悲伤与愤怒交织，“你父王便是太过懦弱，才会落得如此下场！堂堂战神威名，平氏一族几百条人命，岂能任人如此践踏！这口气，他咽得下去，我可咽不下去！”

“可是……”

“不必再说！”齐自诗不耐烦地打断儿子的话，语气坚决，“我意已决，你莫要再劝。你若是还当我是你母妃，便依我之言，去唤你妹妹起身，收拾好了行装，即刻离开！”

平菡林明白母妃去意已决，心中焦急万分，却也不敢违抗，只得应声而去，匆匆赶往妹妹的房间。

他来到平菡柔的屋外，叩了叩门，里面传来轻柔的一声：“进来吧。”

推开门，屋内未点灯，只有雪地映出的微光从窗外透进来，照着妹妹纤弱的身影。

平菡柔坐在窗前，单手托腮，望着窗外的飞雪，不知在想些什么。

“三妹，”平菡林语气急促，“别发呆了，随我走！”

齐菡柔吓了一跳，回头看清来人，一脸茫然：“大哥，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来不及解释了，”平菡林拉起妹妹的手就往外走，“母妃要去寻三舅报仇，我们得去阻止她！”

“什么？”平菡柔更迷茫了，“你说母妃要找三舅报仇？为什么呀？”

“你莫要多问，总之不能让她一人去冒险！”

平菡林拉着不明所以的妹妹一路奔到院子，正好瞧见齐自诗换了一身劲装。

“母妃！您这是要做什么！父王临终前交代过，让我们好好活下去……”平菡林扯着妹妹一齐跪在雪地里，抓着齐自诗的衣角。

“你懂什么？！”齐自诗甩开平菡林的手，怒道：“你父王就是太过软弱，才会害得平氏满门命丧黄泉！你给我滚开！”

“可是母妃，您的修为并非他的对手，岂不是白白送死？”平菡林苦苦哀求，希望母妃能够回心转意。

“哼！”齐自诗抬腿踹开平菡林，“你好好照顾柔儿便是，把斩心刀传承下去！旁的事少管！”言罢，她推开院门，消失在风雪中。

兄妹二人只好回到书房。

平菡柔蜷缩在软榻上，眼神空洞，仿佛失了魂魄。

“三妹，莫怕，母妃吉人自有天相。”平菡林温声安慰，却掩不住自己眉宇间的焦躁，“我先去收拾细软，待母妃回来，我们便离开这是非之地。”

齐菡柔却似未闻，只低声喃喃，语气中满是茫然无措：“大哥，你说，我们是不是错了？若非母妃执念深重，四弟他……还有父王……我们一家也不会……”

“你说什么？”听她提起四弟，平菡林心头一紧，再次生出那份不安。

齐菡柔怔怔地说道：“大哥还不知道吧？母妃为了那圣物，要囚禁烈公子，我本想寻你去阻止母妃，却遍寻不着，无奈之下，只得告诉了四弟。没想到，四弟他竟然也贪图圣物，杀了母妃的人，将烈公子劫走了。母妃派人四处打听烈公子的去向，我悄悄听到密探带回来的消息。四弟带着烈公子去了凌霄宫，却被凌燕归杀死了。父王得知后怒火攻心，于是前往凛陌镇，血洗凌霄宫……你灭别人家，也会有别人家来灭你家……可笑的是，你们灭来灭去的，不过是为了一块石头……”

“什么？！”平菡林如遭雷击，身子晃了晃，不敢置信地望着齐菡柔。他一直以为四弟只是贪玩任性了些，却不想竟会做出如此大逆不道之事，终为他自己招来了杀身之祸！

齐菡柔痛苦地闭上双眼，泪水顺着苍白的脸颊滑落：“我们平家的下场，是罪有应得吧……”

平菡林心乱如麻，不知该如何安慰妹妹，更不知该如何面对这残酷的现实，唯有将妹妹紧紧拥入怀中，任凭绝望和悲愤将自己淹没。

齐菡柔感受到大哥的温暖，心中却愈发悲凉：为何那时偏偏找不到大哥呢？若非是我告知了四弟，事情应该不会发展成这样吧？

“三妹，我们走！离开这里，去一个无人认识我们的地方，从此隐姓埋名，再不过问世事。” 平菡林放开妹妹，“我去收拾东西，这就带你走。”

“嗯。”趁着平菡林离开书房去收拾行囊，齐菡柔从头上拔下了一支金簪……

待平菡林回来，却见妹妹斜躺在软榻上，鲜血染红了她素白的衣裙，触目惊心。

“三妹！！！”平菡林颤抖着将齐菡柔冰冷的尸体抱起，悲痛欲绝。

他踉跄着走到后院的梅林，那是妹妹生前最爱的地方。此刻，梅花未开，只有零零星星的树叶在寒风中瑟瑟发抖。

他颤抖着手，挖出一个土坑，将妹妹轻轻放入，盖上一件白色披帛。

平菡林无力地跪倒在妹妹的坟前，任凭泪水模糊了双眼，也模糊了这满园的萧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