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终陆松时硬是把头磕了下去,内心的悔恨致使还没抬头,就又照着自己的脸狠狠地扇。
霁泽云不知道发什了何事,让陆松时忽然就认出了自己,被他这么一套动作吓了一大跳,赶忙抬手制止。
“陆将军……陆将军!您莫要如此,快起来,这是怎么一回事,您先与我说清楚。”
费了九牛二虎之力,终于把人折腾到座位上,陆松时还拿袖筒草草抹泪,搭起霁泽云的手,将“军令牌”的故事娓娓道来。
他悔恨认错,最终还要执意去领五十军杖――霁泽云奋力劝阻,但并没有动摇陆松时自罚的决心。
军帐一进一出,是个人都能看出,陆将军对掌学的态度成割裂式转变。
在陆松时怀疑的眼神中,霁泽云微笑隐瞒自己八年中的情况,同时也将赵义通敌叛国之事藏下,好在前人并没有刨根究底的意思,寒暄几句就作罢。
虽欣喜见到故人,可毕竟正事要紧。
霁泽云在四面八方零星的目光中,直奔主将营而去,陆松时撑撑肩膀,准备去领军杖。
主将营外有兵把守,伤影也在,他才从帐内出来。见到霁泽云的身影,他先是一慌,又保持了镇定,远不远跑上前,秉手,“霁大人怎么来了,王爷现在有要事,不便相见,要不大人先随属下到别处坐坐。”
“不必了,我已经等了一阵了,”霁泽云也并没有不耐烦,只是他刚到那边坐完,先下又要再去别处坐坐,那定是不行,他又不是闲的没事干跑来玩的,没那么多时间供他坐。
他偏头看向安静的主将营,语气平平,“是有哪位大人,正于王爷谈事吗?”
伤影不着痕迹的一斜身。
一计不成,伤影还有一计,“不是的大人,实话跟您说,主子他身子不适,还在休息,不见人的。”
“身子不适?”霁泽云抬步,“我进去瞧瞧,叫过军医了吗?”
伤影心下一沉。
两计落空,还有最后一计,“无碍的,霁大人,主子说休息休息便好,您是来谈宫宴的事吧,可以将章奏先交于属下,等王爷休息好了,属下定会呈上,王爷不日再去寻大人细谈。”
“他真的没事吗?身子不适就不劳烦上门了,我现在看看他,交代他两句就好。”霁泽云接过身后安明递来的细则,继续抬步向前走。
他看起来很担心,这几天忙太过,没时间见一面,竟都不知道他病了。
伤影这下彻底慌了,头上冒冷汗,以服死的心态倾身尽力挡住霁泽云的去路,被后者一个眼神给定在原地,带有毋容置疑的官威。伤影没拦住霁泽云,把安明一拦,转身朝帐前的士兵使眼色。
士兵长枪还未挡起,见到霁泽云举在手里的令牌,齐齐跪了下去。
“……”
伤影只觉得自己彻底玩完,虽说是主子自作自受,他也双手合十,愿自家主子自求多福吧。
帐内。
“離荒近来悄悄派使臣绕过了大容的边境,看形势是预备前往燕国,人数不算多,一队人马将近……”
“呼啦”一声,帐子忽然被掀开,映入霁泽云眼帘的,是很多来自青云屏的姑娘,其中一位正在给萧祁斟茶,而男人正立着一只腿踩在高座上,惬意的用手肘撑着身子,斜倚在靠座上,微闭着眸子。
――他记得,还差最后一个姑娘没禀报收集到的情报。
萧祁以为是伤影去而复返,毕竟下过禁令,军营没人敢违背。他并没有睁眼,懒懒抬手,叫人继续报。
听了这么久的情报,全是些破事儿麻烦事儿,让他想的头疼。
姑娘们未动。
下一秒,开口说的不是情报,而是霁泽云。
“有要事是吗?还身子不适是吗?”
霁泽云轻笑一声,冷冷看着震惊睁眼的萧祁,道:“王爷好、好、休、息。”
霁泽云抬手将册本细则随便交给一个离自己最近的芸莲,转身就走,留下一句淡淡的“打扰了”。
芸莲抢着最先呈报完,站到离萧祁远些的此处躲懒,不想竟天降大任,拿着册本子茫然地回望主子。
萧祁暗骂一句,顾不得其它,骤然起身追上去,看愣了一众姑娘们,纷纷避让。
“霁泽云!”
伤影先是看见霁泽云刚进去又出来,紧接着看见自家主子追出来,随后受了萧祁狠瞪一眼,暗道:完蛋了!
伤影照脸一拍,又强笑着挡上去,刚张开嘴,还一句话没说,就被霁泽云一挥扇无情扫开。
“霁泽云!”
萧祁不断喊他,迈大了步子奋起直追,一把擒住霁泽云的手。
霁泽云皱眉,扬声呵斥:“别动我!”手中想挣脱,却又挣脱不开。
下一瞬,落血乘袖而起,直扫萧祁脖颈。
巡逻的士兵刚才就站在了最佳围观位,看到眼下这一幕刚欲上前,被才领完军杖,正吃痛没笑脸的陆松时叫停。
萧祁丝毫没有要躲的意思,霁泽云一惊,略微收了力,脖颈上留下一道血痕,开始往外冒血。
“你不会躲吗?”霁泽云用力挣脱,还是无果。
“消气了?”萧祁把他握的更紧,抬手一挥,叫围观的人都该干什么干什么去,转身拉着霁泽云就往营帐里走,沉声说:“消气了就跟我走。”
伤影已经招呼姑娘们紧急撤离,霁泽云挣扎着被萧祁拽进帐。
观此奇景,陆松时站在不远处叉起腰,点头大笑三声。
“放手,你给我放手!”
霁泽云被萧祁用力一甩,跌坐在主座里闷哼一声,萧祁撑着主座把手欺身压下来,直至鼻息相近。
他眼里发狠,投射在霁泽云眸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