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他进来。”
陨沙的气候干燥炎热,隔了层窗户,都没将毒辣的阳光削弱多少,他靠在椅子上,露出的手腕上蔓延出像裂痕一样的漆黑花纹。
下午那场来得急走的快的雨根本没有任何用处,就像它的施术者一样,没有一点儿用处,百害无一利,但又喜欢遍地开毒花,带了一阵恶心的气味。
这事儿应该没祂的事情,估计是闲出了疯病,想硬来插一脚,找点儿事儿干。
而京城来的杂种现在在他的地盘上使劲找事,端正的坐在凳子上的人神色不明,思索片刻,微不可查的发出一声叹息。
内忧外患,小事不断,大事不绝。
一边是来自恶神的骚扰和京城那些东西的蹦跶,一边是那孩子微不足道的反抗,引来了另一波麻烦角色,他不喜欢同时面对这么多麻烦的事情。
浑身挂满带条符文的灰袍隐修缓缓的走近,在罗宁的指引下走进深处的房间。
隐修缓缓掀起面具,露出一张慈眉善目的脸来,真是令人作呕,他真的以为谁都吃他这一套?
“你似有心患压身,如若信我,讲予我听也无妨,你必然会好受些。”隐修那温柔的目光注视着他,似乎真的在关心他最近被搅得一团糟的生活和心境。
真是信了他的邪,贪心不足蛇吞象,把主意打到他头上来,他是不喜争斗,但绝不是那种可以轻易揉捏控制的蠢货。
他难掩对隐修的排斥不满,“你离开,我就好受了。”驱赶似的摆了摆手。
“别如此排斥,你明白,我们应当一致对外。”隐修无奈叹息。
他们彼此缠斗多年,互为掣肘,又相互庇护,“我会处理好的,只要你不要瞎插手。”
隐修没有被他的态度赶走,“我可以随时帮你,只要你肯点头,别咬那么紧,有时松松口也无伤大雅。”
他指尖摁压自己突突跳的太阳穴,言辞激烈,“我绝不会服软,现在,马上,离开。”
他的态度极其强硬,其本身就颇有震慑感,凌厉的五官更具备煞气,透露出杀意。
“唉,考虑考虑吧,努。”被祂所附身的隐修一副苦口婆心的模样,唉声叹气的起身离开。
短短的一阵儿交流,就轻而易举把努难得的平静心情给打破了,并非他不想和人好好交流,而是他们双方已经认识百年,对方是什么人他们彼此相当清楚,短时间内他们不可能达成共识,除非有一方妥协。
而他不会妥协。
“死啊,你这个*玩意儿,傻*,有种把我弄死,把我放在这里,怂*”
听到熟悉的脚步声传来,漆黑的房间猛然爆出了一阵中气十足的辱骂的声音,接着就是噼里啪啦的挣扎声。
努拿她没有办法。
“呦,分担火力的来了。”负责看守俘虏的何千念瘫在椅子上,懒洋洋伸手做出一个请的动作,
专门用于限制修士的锁链在她身上就绑了三圈,他真的,很想把她给放了,赶紧走。
浓重的愤怒,杀意。
两张如出一辙的面容,仇澜紧紧的盯着努,浸着毒的眼神狠狠的剜了眼他,如果眼神能杀人,努现在已经被千刀万剐了。
“把我的兄长,还给我!”每次仇澜见到他就会这么说。
她心里应当是清楚的,但又不肯认清楚现实。
努的手轻轻覆在自己现今的脸上,他和这具身体融合的很好,如果不是漆黑的眼眸,他和原主别无二致。
但在这具身体原主的妹妹,仇澜眼里,这就变成了亵渎,她控制不住的发出愤怒歇斯底里的嘶吼,一腔怒火尽数冲他发泄出来。
努深吸一口气,试图平复自己的心情,一副要跟她谈判的模样,“不累吗?跟我打了这么多年。”
仇澜的声音几乎是从牙齿缝里挤出来的,“我誓杀你。”
“说了很多遍了,我并不想伤你,我和你的兄长有过约定,他将身体给我,”
仇澜拒绝听努的任何解释,“闭嘴。”
“而我来保护你,为什么你不肯信任我呢?”
“闭嘴啊!侵占了我兄长的身体,还大言不惭的说要保护我,他那么强,怎么可能被曲曲几个凡人重伤?不可能!”
面对龇牙咧嘴的仇澜,努也压着愤怒给她解释,“他之前就有伤”
“借口!滚啊!”
她的情绪失控,什么话都听不进去,努只能离开,不再刺激她。
仇澜的兄长仇涟剑技冠绝一时,是金丹期同辈最强的剑修,可惜在陨沙遭遇不测受了重伤,在临终前将躯体交给了自己,一只处于幼年期的恶兽,他向天发誓,会代仇涟照顾仇澜。
但不论他怎么说,仇澜始终都拒绝相信,并把他当做了杀兄仇人,一直在追杀他,不死不休。
他无意伤她,只能出此下策,将其拘禁在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