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下空间有些潮湿,恐怕是因为距离地下河很近的缘故,也没有想象中脏兮兮的蛛网和扬灰。
这里太黑了,云秀没松开牵住何不语的手,只是浅握着她柔软微凉的指尖,暂时做一个可靠的牵引者,“你说这里会不会是制作人偶的工坊吧。”
何不语顺着她的力道跟在后面慢慢往下走,许是遭了黑暗的侵扰,她气息不稳,半晌才出声回答,“有可能。”
从王座下来这一路走的还算宽敞,也没有什么突然跳出来吓唬人的怪东西,但从黑暗中她们略微能窥见到其复杂的地形,大量墙壁分割了环境,让这里变得错综复杂。
迈下最后一个阶梯,一阵疼痛从膝盖上传来,竟碰到了一个钝角,她根本没有注意到这里摆放的桌子,这令她本就生疼的腿部雪上加霜。
何不语伸手在案牍上摸索许久,竟找到了一盏烧了半截的蜡烛,实属意外之喜。
微弱的烛光缓缓照亮周围,光晕朦胧,突然有那种地宫探秘的感觉。
何不语丝毫不怀疑这地方放到其他片场会是个什么恐怖片光景,她联想了很多,比如这里是关押重犯的地牢,又比如是那些疯狂邪教徒的仪式场所什么的。
顺着大路走下去确实能得到答案,但自由探索出来的可能更接近真相更有意思,也更具有成就感。
只消得瞥一眼,就能瞧见阴森肃穆的牢门。
“地牢,谁家神经病会在自己王座后面建地牢,不膈应的吗?”云秀还是有点儿眼色的,没有当着别人底盘上大声说,她低声凑在何不语身边吐槽。
谁能搞懂这些人脑子里到底想什么?“我哪儿知道他们是怎么想的?”
向来随心所欲的云秀顺着一条巷子钻了进去,像撒欢的兔子一样瞬间不着踪影,何不语则举着蜡烛,仔细地查看巷子之中的情况,她的一个设想成真了,还真是个地牢。
牢房全部都是空的,没有任何痕迹,借着烛光,何不语看清牢门的锁头边挂着一个个木牌,姓名,罪名以及关押时间,一应俱全。
而这里似乎没有给狱卒设置的桌案,没有案宗那些资料。
将地牢搁置在王座之后八成有什么不为人知的特殊功用,可是目前她能看到的仅仅只是关押犯人的权能。
“不是空的,快过来!”在何不语检查牢房的时候,云秀已经跑的不见踪影了,她的声音很大,穿透力极强,从深处直接穿插了过来,还不停的在催促着她,“快来呀,快来!”
“来了。”何不语不紧不慢的走过去,缓慢稳定,烛火随着她的动作轻轻的晃动着,云秀太过于深入地牢,以至于何不语走了好长一段路才见到她。
云秀已经有些等不及了,看到何不语的身影后就开始连蹦带跳的向她招手,“你快看!”
碰碰我,求求,触碰我一类的字迹写满了墙面,模样狰狞地像是指甲划出的一般,此中所包含的狰狞绝望的情感扑面而来。
一个人偶四仰八叉地躺在地上,眼神空洞无光,双眼就像两个黑色的玻璃珠子一样,“一个奇怪的人偶,我翻遍了这整条道,只找到了这一个,也是奇葩了,我们进去看看。”没等何不语回复,云秀就迫不及待地伸手掰开了锁,可怜的锁头发出一生裂鸣后就再无声息,然后被云秀冷漠地丢弃在地上。
何不语默默地松开抓着血梅的手。
血梅睡了,没人陪他唠嗑,和吐槽云秀这个颠颠的家伙,相处的越久,她就越了解云秀,这种一惊一乍的性格真的超乎何不语对兔子,妖族的理解。
这间牢房里的人偶十分特别,他的外表没有动作上表现出的那么可怜,衣着相比于外面那些人偶来说华丽太多,虽说沾染了些灰土衣角有些破烂的痕迹,但无损奢贵,想必其生前也是非富即贵。
为何说是生前,何不语大胆猜测,这里的人偶曾经恐怕都是活人,那个灾难将这些人全部变成了人偶。
这仅仅只是个猜想,她还没能拿出什么确切的证据来证实这个想法。
“要不要碰碰他。”云秀跃跃欲试,何不语刚刚对那个人偶上下其手,她没敢去碰,说实话挺后悔的,而现在机会来了。
何不语跟着她进去,“我建议你再考虑考虑。”
会在这种情况下主动的一般不是什么好东西。
云秀一脸难过,任性的开口,“可他要我碰一碰耶。”
这家伙怎么一会聪明一会傻的,聪明傻的二象性。
不过确实没什么可怕的,这个人偶身上总不能全是雷火符吧,何不语想了想,世界上应该没有触发性雷火符,不然她就该考虑符咒变革了,触发性雷火符就相当于地雷,危险度大幅提升。
云秀伸手抓住了人偶的手腕,毫无怜惜地提起来看了看,果然,人偶的手指甲全部断掉了,而其大拇指则坑坑洼洼的,这明显不是墙壁磨出来的痕迹,更像是啃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