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老人露出无措的表情,无法掩饰的焦急惊恐满溢而出,他用自己干瘦的手指不死心地又推了推门。
结实的石门毫无动静。
于是她们转身又折返了回去,云秀一溜烟跑去远方撒欢,像是真的可以找到什么线索似的,何不语则陪着老人慢慢跟在后面。
静寂的空间里,若不是她还能正常呼吸,不然何不语都得觉得这里连空气都是停滞的,老人慢吞吞地开口和何不语交谈起来,态度莫名地小心翼翼,“姑娘是怎么来到这里的。”
何不语睫毛簌了瞬,“意外掉下来的。”还摔了个半死,复杂的情绪尽数被遮掩在她低垂的眼睑下。
灵力逐渐滞涩起来,一直在支撑其运作的何不语猛地反应过来,她困惑地环顾四周,瞬间警觉起来,试图找出影响灵力循环的东西。
她们现在正处于从王座下来的大道之上,黑暗之中,难辨时间,何不语无法轻易判断自己所处位置,她只知道,她们目前已经相当深入了。
至于走了多久,大概是不到两刻。
在此期间,何不语的余光一直在观察老人,注意着他的一举一动。
就在老人第三次看向左边的墙壁装饰后,他似乎经历了多次的心理挣扎,才开口劝阻,“别再走下去了,姑娘。”他应该是知道的,面前这两位明显是不听劝的人。
第三次出现的壁画与前两次的样式有不少差距。
跪拜的人。
唱歌的鸟。
高塔,藤木,还有——
跪拜的人似乎变了姿势,举起的东西也由菱形变更为了圆形,其中恐怕隐藏着只有这里人能看懂的密文,何不语蹙起眉头,那个跪拜的人不知何时站了起来。
是第三幅画的时候站起来。
到底是壁画变更,还是,她出现了幻觉。
“为何现在才说?”何不语表情不变,整个人却是警惕地落后一步,提防之意顿显。
云秀不知何时又钻了过来,像一个炮弹一样,不过幸运的是她没有撞到人,“别告诉我们,你老眼昏花了,现在才发现路有问题。”退一步不但是防老人,同样是防云秀冲过来挤她。
“不,不是路有问题,是目的地有问题,”老人面露难色,他焦急的差点都要上手比划,“你们要去哪里?”
这个问题很好回答,“出去,离开这里。”
老人沉默片刻,犹豫道,“那里应该是出去的路,但我从没有见过有人能从那里出去。”
他突然打了一个寒颤,进去的人都杳无音信,他不知道他们是否出去了,踏进那个地方的人,对他们这个国家的人来说都像是人间蒸发了一般,因此他认为,那里不可能通往地上。
他们永远,只能生活在这个悲哀的地下,永无天日,但老人绝不承认,这是他们的先祖所行之路所受到的报应,来自神的惩罚。
何不语若有所思,日记之中,也有提到过出去,这里的人对出去似乎有很重的执念,知道有出去的途径,却不能确定能否出去。
云秀嗤笑一声,“展开讲讲。”
老人却摇摇头,态度相当坚定,“我不能说,至少,这件事儿不能是从我口中传出去的。”
既然这个老人可以通过被别人触碰来重新恢复活动,那么何不语碰过的那个人偶应该也行,而且极大可能是,这里的人都可以通过生者的触碰而恢复行动能力,而门可能是她刚刚碰过的那个人偶关上的。
云秀满脸无所谓地耸肩,她可没有逼迫老头说话的意思,当然也没有为难他的想法,“那走吧,我们是必须要出去的。”
她现在非常想去瞧瞧那个能出去但又出不去的途径。
何不语则是没多少感触,她所有的注意力都被越来越滞涩的灵力循环给吸引住了,看来是快要接触到核心。
何不语语气漠然,出声呼唤,“云秀。”她有必要提醒对方。
“昂?”云秀相当配合的贴了过来,果不其然地被嫌弃了。
何不语动手把她的脑袋扒拉到一边去,“别靠我那么近,你有没有感受到什么?”
云秀迟钝地瞪大双眼,脸上就差写上,我不知道这四个大字,“没有啊。”接着把自己从头到脚摸了一遍,“啥啊?”她一举一动都牵动着何不语上下浮动的血压。
“没什么。”何不语不打算与她继续进行语言沟通,灵气滞涩这东西不是三言两语就可以讲清楚了,而且她们身边还有一个不清底细的人,问他什么东西都说不清楚,她不信任这个老人
“你——”面对她的突然发难,云秀猛地挡住她的手,顺势紧扣住何不语绷紧的手腕,刚要出口的质问被滞涩感给堵住了。
“灵力怎么用不出来了?”
何不语刚刚的袭击携带了灵力,而云秀同样运起灵力来抵消它,直到这时她才发现了这一点。
“哎,为什么我刚才感受不来呢?”
自身灵力确实是相当充盈的,用起来却滞涩无比,不但限制着主动内循环,也同样限制着外放。
她们两个对彼此的突然动手明显把老人吓了一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