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着她感觉身体被一阵微风包裹,既轻飘又笨重。她好奇这是发生了什么诡异的事情,却不敢动,也不敢睁开眼。
过了一阵,隐隐感觉四周不再那么剧烈变幻着,她缓缓睁开眼。适应了有些过爆的光线后,她重新看清了眼前的景象。
此刻的她不是坐在报告厅的椅子里,而是坐在一棵高高的树上,一瞬间的落差感让她双腿发麻,紧紧抓住了身旁的主干。
她看到她坐着的这根粗粗的树干从她屁股这里向外延伸至很远,一直到由密密的宽大的叶子覆盖的另一端。那些树叶沙沙的在风中抖动着,和这个巨大的树伞的其他枝叶一样,不停的翻飞着露出浅色的树叶背面。
好大的一棵梧桐树,这树她认得。
向下望去,树的主干牢固的扎根于一片郁郁葱葱的青草中,树皮斑驳,显露出梧桐特有的色彩搭配。草丛在微风下翻着大朵的草浪,好像踩进去会一直淹没到腰身,甚至到头顶。
项知眯着眼睛顺着草浪往前方看去,浮动的万物间,一个坚定的黑色身影渺小而又抢眼。那身影略显孤独的在草丛中时隐时现。她仔细看了看,那身影正朝着离开的方向缓慢前行,衣角在风中翻飞,和旁边扭动的草尖混乱的碰撞着。
等等!这个人是……妈妈?她的大脑在飞快的辨识着这个陌生又熟悉的黑色身影,锁定了让她兴奋的答案。
项知感觉喉咙发紧,她想要喊一声妈妈,却怎么也发不出声音。
她看着脚下空空荡荡的,令她生畏的落差,开始慌乱的试图寻找可以爬下这颗大树的方法。一瞬间刚刚的微风演变成剧烈的狂风,脚下的草浪开始剧烈的翻滚。横冲直撞的气流灌满她的裤管,掀飞她的衣角,撕扯着她的头发。
她胡乱的拂去挡住视线的头发,焦急的看着渐去的背影,突然,背影仿佛感受到了她就快要急出眼泪的目光,停了下来,缓缓的转了过来。
是妈妈!真的是她!虽然很远,可那面孔却像被单独放大了般清晰,与回忆重叠。
妈妈!项知用力大喊着,含混陌生的声音在头脑里回荡。
她看到妈妈站定在原地,望着她的方向,轻轻的挥了挥手,仿佛微笑着,然后又转过身去,继续在翻滚的草浪中走着。草原一望无际,项知不知道那个方向是通向哪里。
妈妈!等一等!项知好像终于喊了出声,但立即就被扑面而来的狂风吹散开去,远远的消失在了身后。
她焦急的跳下树枝,她来不及惊讶这地面竟像棉花般柔软,便快速的向前奔跑。可柔软密实的草丛嬉闹般遮挡着她的视线。她拼命挥动双手拨开眼前一丛一丛的野草,却感觉自己的身体缓缓的陷入了脚下带风的漩涡里,再也无法前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