项知的身体不受控制的抖动了一下,惊吓感瞬间传遍全身,同时有种从一个世界跳出的感觉。
梦醒了。
她睁开眼,周围黑漆漆的,只有一些深深浅浅的影子,看不真切。
她坐起来缓了一会儿,感觉头脑清醒了许多。从窗帘的缝隙漏进来的一条长长的淡淡的月光,均匀地洒在地板上,反射到能力所及的四周。一些物体因此显现了素描般的影像,而未照到的背面也更加黑暗了。
那种不安的感觉还如影随形般,看着周遭似乎也觉异样。空气很安静,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夏夜的样子,隐隐的虫鸣声,有一种熟悉的安慰。
项知落下拘谨的双肩,同时刚刚的梦境便开始在脑海里闪回,又开始拉扯紧张的神经。
她长长的叹了一口气,心想明明准备好了一切却还是失败了,是哪个环节出了问题?还是说这件事对于她来说真的就这么难?
“为什么,为什么……”她哼哼着,胡乱的揉了揉自己的头发,又跌回到蓬松的床上。
躺倒的一瞬间,她感觉自己的手好像碰到了暗处的什么东西,扭过头一看,心脏差点从胸口里跳出来。
“啊!!!”
她大吼一声,立刻从床上弹起,下意识向另一侧闪躲,慌乱中差点跌落到床下。
“嘘……”那个人影把一根手指放到嘴边,对着项知示意道。
什么情况?自己的床上居然还躺着另外一个大活人!
项知从刚刚瞬间的惊吓中微微缓过神来,她身手敏捷地跳下床,干脆地按下了床头的开关。黑暗迅速驱散,明亮的光线晃得她眼睛发痛。
“田……田川?”她惊讶道。
只见那人微微一笑,那个含笑的眼神,带着些许邪魅,是项知从没在田川脸上见过的。她突然有种脊背发凉的感觉。
“答对了……一半,哈哈哈!”
果然,当听到对方的声音,项知更加证实了自己的猜测。当然,还有对方说的话。
“你是田屿?”项知肃身站好问道。知道了真相后,反而变得冷静。
“聪明。惊不惊喜?”田屿说着也从床上一翻而下,向着项知的方向走来。他的口气和步伐,就好像自己是一只面对着兔子的狐狸,志在必得高高在上。
“你想干什么?!”项知厉声喝道,身体却识时务地后退了两步。她想到这个人不知道已经在她的床上躺了多久了,瞬时感觉头发都立起来了。她回了回神,瞄到身旁立着一个斗柜,旁边靠着一把雨伞,立刻拿过来当做武器护在身前。
“没想干什么。”田屿看眼前的兔子开始向后退去,不禁露出满意的笑脸。“只是想看看你,最近有没有什么进步,哈哈哈哈……”
习惯了平时田川的热情阳光的笑,如今在这张一模一样的脸上看到冷漠又邪恶的笑,让她很不适应。而他的话,同样让人感觉莫名其妙又诡异,像一个流氓无赖,更像一个难缠的小鬼。
项知看着虚张着声势向她缓缓逼近的庞大身影,心里想着,最坏的结局会是什么。
从刚才点亮灯光的那一刻起,她就发现了自己并没有真正意义上的醒来,而应该是跳到了另一个意识场。田屿故意伪造出容易混淆现实的场景,不过是觉得这样更吓人,让他觉得更有趣而已。说到底都是把戏。
既然是意识场,那就按意识场的套路出牌,这多多少少让她有了点信心。
她放下雨伞,拄到地上,双手搭在弧形的伞把上,悠悠地回道:
“多谢关心,我最近进步挺大的。”
田屿愣了一下,半张着的嘴还没来得及闭上。猎物的反应有点出乎意料。他转了转下巴,露出一副三流演员水平的地痞流氓表情。
“勇气可嘉啊。”他挑了挑嘴角露出笑意,眼睛紧紧盯着对方。他倒想看看,眼前这个小兔子,能硬撑到什么时候。
“你也是,勇气可嘉。”项知态度冷静,“不久前还蒙着面搞偷袭呢,这次都明目张胆近身攻击了。”
面对此番嘲弄,田屿侧过脸冷笑一声,又迅速转过头盯着她的眼睛,动作间似乎带着野兽的气息:
“谢谢夸奖。不过,公平地讲,我还没有攻击你吧?”
说着他快步上前,在距离项知头顶5公分的位置猛的停住,凶神恶煞的盯着她。
项知感觉一阵冷风扑面而来,但她没有后退,也没有用她手里的武器做任何防卫,只是静静的立在原地。她迎上他的目光,用静默还击。
此刻在她的眼里,对方就像一条乖戾的恶龙,张牙舞爪的来来去去,无非是想让她害怕。她知道在这个世界里,一切都是虚无,□□不存在,死亦不可怕,而恐惧和惊吓本身才更有杀伤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