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着陶稚一副被蒙在鼓里的模样,于心不忍,刚要开口,他的通讯器忽然响了起来,屏幕上赫然写着自己上级领导的名字,他哪敢怠慢,连忙接通,立即露出了难色,“这事着急吗,我现在暂时还抽不开身……”
不知电话那头的人说了什么,安可的脸色有些难看,陶稚见状知道他放心不下这边,连忙道:“没事,你先去忙吧,有许医生在就行了。”
许新汶点了点头,“有急事你就先去处理吧。”
安可头疼地挂断了电话,“早不找我晚不找我,怎么偏偏挑这个时候来……小稚,有事联系我,这事一时半会儿可能没那么快处理好。”
“好,你快去吧。”
安可走后,许新汶在包里拿出一盒药递给他道:
“你这症状多半是信息素紊乱了,我这包里刚好有一盒前男友留在我这的抑制剂,一直忘了扔,上星期和他刚分手,保质期也还没过,你要是不舒服可以先凑合着吃,你有空的时候再到医院去,我重新开药给你。”
陶稚接过药盒,疑惑道:“信息素紊乱?”他一个beta怎么好端端地信息素紊乱了呢?
许新汶见他一脸单纯,试探性地问道:“你那个alpha独占欲应该不小吧?Alpha可是标记不了beta的,他怎么可能忍受得了,光是beta在外面走一圈都能沾上各种信息素的味道。”
“alpha天生自大且领地意识极强,你是个beta,应该没少受罪吧。”许新汶想起了陶稚脖颈斑驳的痕迹,话里话外都带着点挑拨离间的意思。
这话倒是让陶稚想起了伊万最近已经很久没有标记过他了,几乎处处顺着他,乖得简直像是换了个人,陶稚不禁替伊万辩解道:“是因为他没有安全感。”
说到这陶稚自己也有些心虚,伊万本身就是个独占欲极强的人,外加自己当初假死跑路的事情,伊万没疯,还留着他一条命他都有些意外。
“倒是我,我连个像样的礼物都没有送过,没什么浪漫细胞,”陶稚低头看见自己手上那枚伊万戴在他手上的家族戒指,摩挲了一下戒面,不禁有些心虚,“他见过的好东西太多,我也不知道该他准备什么。”
许新汶闻言心思活泛了起来。
“搞浪漫这事儿我倒是可以帮帮忙,不如加个联系方式?”许新汶撑着下巴,看着他笑道,“明天你有空的话,我可以带你去帝国商业圈看看,那的空中花园餐厅应该能符合你的期望。”
“报酬什么的,请我吃顿饭就好了。”许新汶开玩笑道,将自己的通讯器拿了出来,“我这要求不过分吧。”
陶稚闻言考虑了一下,安可有事在忙,周昊也不常在宫外,许新汶能帮忙自然是再好不过的了。
他才和许新汶加了联系方式,伊万那头的视频电话就打了过来,许新汶见状挑了挑眉,笑道:“那你记得按时吃药,明天我来接你。”
临走时,没有把挂在椅背上的大衣拿走。
陶稚没有注意到这事,他将许新汶送走后,连忙接通了视频电话。
他就着水,把刚刚许新汶给他的抑制剂的药片吃了下去,果然好受了许多,难道真的是他信息素紊乱了?
“怎么这么久才接电话。”伊万目光落在陶稚手中的药片上,眸光一定,问道,“你在吃药?”
陶稚点了点头,“刚刚安可带许医生过来给我看看,说我是信息素紊乱了才会闻到信息素的气味……难怪我最近总是离不开你,也不知道怎么就突然有这个症状了。”
“许医生?”伊万眉头轻蹙,心中警铃作响。
“嗯,许医生,许新汶。多亏了他,我吃了他的药就好多了。”陶稚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要不然总粘着你怎么行。”
伊万见状,勉强地勾出一点笑意,可眸色却有些冰冷,他注意到陶稚身边椅子上的衣服,“这件大衣不是你的吧。”
陶稚这时才注意到这件大衣,“哦,是许医生的,他好像忘记带了,不过我明天去……”
陶稚刚想说自己明天和他见面可以带给他,差点说漏了嘴,毕竟要给伊万一个惊喜,他便不想透露太多,话锋一转,“我等会联系一下安可,让他帮忙带给许医生。”
“是吗?”
陶稚刚才那点欲盖弥彰,伊万早就看得清清楚楚,心中阴云密布,可面上却不显,等陶稚聊困了,电话挂断后。
“许。新。汶。”伊万一字一句地说着这个名字,眸间的情绪翻涌,“这又是从哪冒出来的。”
走了一个周昊,又来了一个许新汶,陶稚身边碍眼的人怎么一个接一个的,叫人心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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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天,陶稚瞒着伊万出了军校,许新汶先将他接去了服装店。
“你身材这么好,总穿T恤卫衣也太浪费了,去餐厅吃饭前先挑件衣服吧。”许新汶一边开车一边道。
陶稚一听,他这趟出来就怕伊万随时查岗,自己准备的惊喜就怕露馅了,如果在服装店耽搁时间,到时下午伊万视频过来,他怕是还在外面呢,“不用了,我去完餐厅就回去了。”
许新汶见他没什么兴趣,便换了一种说法,“这么着急回去做什么,准备惊喜,除了去餐厅吃饭,也得要准备鲜花,礼物吧,穿着也得要和平时不一样,这些很快就逛完了,你别担心。”
陶稚听见他这么说,也没再好意思拒绝,提到礼物这事,他其实盘算了很久了,打算再送伊万一个婚戒,他亲手挑的。
两人从商业街头一直逛到尾,期间陶稚总觉得有些不对劲,总感觉有人在看着他,可每回一转身却什么可疑的人也没见到,便以为是自己的错觉。
试衣服的时候,陶稚把外套和通讯器放在了外面,许新汶帮他保管着,他前脚刚进试衣间,后脚通讯器便提示有人来电,Ivan。
许新汶见到这和昨天视频通讯显示的一个名字,就知道是标记陶稚的alpha,他任电话响了几秒,便按下了拒听键。
随即立即弹出几条消息。
Ivan:?和谁在一起
Ivan:怎么挂电话?
紧接着一个又一个的电话打过来。
许新汶不动声色地次次将电话挂断,并将通讯记录删除,干脆将它关机放回了原位。
没一会儿陶稚从试衣间出来了,陶稚看着镜子里的自己,衬衣剪裁干净利落,款型及其显腰线,领结垂下的丝带在锁骨处绑成蝴蝶结,随着他的动作轻微晃动着,像是等待拆开的礼物。
许新汶目光流连在他身上,一时竟挪不开一点。
陶稚左看看右看看,总觉得这衣服有些……闷骚,“还是有些不习惯,要不我再换一件吧。”
许新汶立即挡住他解衣服扣子的手,“不,很适合你。”
陶稚犹豫了一会儿,摸了摸布料,觉得还是听取别人的意见,留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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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第五次通话时被挂断后,伊万彻底坐不住了,此时副官恰好走了进来,便闻见了空气中暴虐的信息素气味。
伊万看向他,捏着通讯器的手指泛白,问到:“那个姓许的信息查到了吗?”
副官咽了一口口水,拿出档案,把许新汶的一切交代了个底朝天,就连幼儿园干过什么事也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
“……性别beta,但许新汶性取向不忌……三种取向通吃,为人风流浪漫,过往情人数不胜数……还有一点……“
伊万脸色越变越黑。
“……他尤其钟情黑发纤细的男子。”
咔嚓——伊万手里的通讯器硬生生被掐折了。
“皇妃除了日常问诊之外……还……”
“说。”
“还和他出入了商业街道,服装店……皇妃还预约了后天的空中花园餐厅的豪华包厢……还有,两人还去了那家婚戒店……”
斯诺卡帝国男士每人只能在那定制一枚戒指,意义自然不言而喻,当初他和陶稚婚礼上交换的钻戒就是这家店的定制款,陶稚怎么能和别的男人去?
伊万额角青筋跳起,早已在发作的边缘。
副官身躯一震,眼皮直跳,吓得大气不敢喘。
伊万面上隐忍着怒气,风雨欲来,他看着眼前堆积成小山的办公文件,“把这周的会议全部提前,给我预留好后天的空闲时间。”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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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稚浑然不知自己大难临头,正烦恼着该怎么准备这次约会惊喜。
让他撩伊万,他手到擒来,有时自己什么也没做,伊万便先坐不住了,将他折腾得不行。可搞浪漫惊喜这事他是头一回,也不知道伊万会不会喜不喜欢,
尤其最近伊万及其反常,联系他的频率越来越低,就连视频的时间也大大缩短了,没一会就说自己需要开会……
陶稚分辨不出到底是借口还是事实,看见伊万这么忙,有些拿不准到时伊万会不会答应和他出来。
许新汶见他紧张,便提议在正式的约会之前,主动提出可以先和他排练一次,从见面,到晚餐,再到求婚。
陶稚也担心到时自己因为紧张出错,倒也没多想,以为许新汶这人就是这么热情。
按约定,陶稚已经换好了衣服等在了餐厅包厢里,手心微微冒汗,对着镜子整理着自己的着装,攥着绒面的戒指盒,小心翼翼地揣进了口袋里。
含苞欲放的玫瑰上还沾着水珠,珠光摇曳,香薰散发着淡淡的清香,侍应生进来摆放好了餐具和红酒。
他看了一眼时间,这个点许新汶按理来说也该来了,陶稚便拿出通讯器拨打了许新汶的电话,结果那头只听见许新汶有些虚弱的声音,“喂……?”
陶稚听见他声音不对劲,便问道:“许医生,你怎么了?”
“啧……别提了,今天出门不知道谁家遛狗不牵绳,小腿给咬了一口,上医院去了。”许新汶最近不知怎么的,总是倒霉,原本今晚想着还能和陶稚共进晚餐,小酌一杯,结果半路被狗咬了。
陶稚闻言都有些震惊,“你被狗咬了?”
“疼死了……你过来看看我吧,我这腿残了,开不了车回家……”许新汶想着被咬了也就算了,好歹借个机会增进点接触。
陶稚闻言也有些于心不忍,“那我过去看看你,帮你打车回去吧……”
他刚走到包厢门口,忽然发现门被人从外面反锁了,陶稚有些懵了,拍了拍门,外面半天也没有人回应,“我这门好像打不开了……”
“什么?”许新汶闻言错愕道。
这时包厢内的灯光突然被关了,陷入了一片昏暗,只留下远处的烛光,昏暗的光线很难看清屋内的情况。
“跳闸了吗?”陶稚心里也被突如其来的变故弄得有些慌了,不断的拍着门,“有人吗?!”
忽然,昏暗的室内出现了一股熟悉的气味,还没等陶稚反应过来,他整个人便被拦腰扛了起来,被一具结实的身体压在了餐桌上,玻璃杯发出清脆的声响,红酒摇曳低落在了桌面。
陶稚脸朝着桌子,艰难地扭头看去,眼前赫然出现伊万精致的面庞,薄唇轻抿,眸色危险。
“……殿下?”陶稚愣住了,“你不是在宫里吗?”
“喂?陶稚你没事吧?!”许新汶的声音从通讯器那头传过来。
伊万听见他这话脸色更黑了,掐着他腰的手更加用力,另一只手扯过陶稚手中的通讯器,直接往一旁扔去,摔成了四分五裂。
伊万的大手轻而易举地握住陶稚的脖子,身体像是火炉一样滚烫,一声不吭直接往陶稚的腺体上狠狠咬了一口,低沉的声音说道:“我不仅要防Alpha和omega,现在就连beta我也要提防,陶稚,我真就不该心软把你放出来。”
动作粗暴,陶稚疼得眼泪都要出来了。
伊万暴虐的怒火此刻还是收敛着,可滔天的醋意早就让他忘了轻重,把腺体都啃咬出了血。
平日里清冷的嗓音沾染上病态的意味,一遍遍地盘问着:
“这衣服穿给谁看?”
“不接电话?”
“背着我跟谁与约会?”
“红酒好喝吗?”伊万把陶稚压在长桌上,将红酒倒在衣服上,轻轻松松就将衣服撕碎,漏出线条漂亮的白皙背部,顺着酒液啃咬舔舐。
“嘶……殿下,疼!和以前一样有话好好说……唔!”
伊万听得心烦,直接把人亲得喘不过气来,“和以前一样?”
“以前我就不应该装乖,就该把你*成omega。”
“?!”陶稚差点以为自己听错了,他第一次听见伊万说出这么粗俗的字眼,他的脸立即发红发烫,想要张口解释,可才刚发出一个音节便被伊万及其霸道地堵住嘴。
伊万冷笑道,看着桌上的鲜花,只觉得醋意翻涌。
“又是鲜花,又是红酒的,你之前怎么对我没有这么浪漫过呢。”
“你和他还去看了婚戒?”伊万咬牙切齿道,他摸到陶稚口袋绒面的戒指盒,打开赫然出现一个对戒,他的手都在颤抖,蓝眸眼角泛红,狠狠地看着陶稚,下一秒像是要把他吃了。
他将戒指盒狠狠地砸在桌上,四分五裂。
陶稚心都跟着疼痛,他一半的积蓄都在这对戒指上了,身体被折磨得难受,原本好好的约会闹成这样,他又挫败又委屈,心里也有些恼了,抿着嘴唇,要将伊万推开。
“你把戒指拿起来好好看看戒圈里面刻的是谁的名字!”陶稚吼了出来,眼泪也跟着流了出来,他说不上是因为疼的,还是因为委屈。
伊万原本还怒气冲冲的,见陶稚红着眼一脸委屈的样子,他喉结滚动了一下,身体都止不住发热,低声咒骂了一句,半信半疑地拿起戒指一看。
Ivan。
伊万整个人都怔住了,巨大的惊喜铺面而来,呼吸有些急促,看向陶稚不断地确认道:“……是给我的?”
陶稚被这个乌龙搞得挫败得很,明明准备了这么久,就是为了给伊万惊喜,结果到头来还是搞砸了,“……原本想给你补正式的求婚,算了,全给搞砸了。”
伊万一听,心慌了,“什么叫算了?”声音都在颤抖。
“……乖,给我戴上好不好。”他将戒指塞进陶稚的手里,像从前那样抱着陶稚,用脸蹭着他的颈窝撒娇,“我真不知道……”
伊万心慌到早就抛弃了自己高傲的架子,像是个犯错的孩子抱着陶稚一遍遍地说道:
“我错了……”
“是差了什么,鲜花?蛋糕?还是红酒,我现在就让人补上来。”
伊万抓着陶稚的手,深呼吸,“打我出气吧,别不理我。”
“我真想要……”
“我错了……”
“你不给我亲手戴上那就一点意义都没有。”
“乖,我错了……”
陶稚被他蹭得早就没了脾气,低头看向手中的戒指,又抬眼看了看伊万,伊万正一脸认真和期待地看着他。
陶稚叹了一口气,伊万整个人就跟着紧绷了起来。
他抓住伊万的手,在戴上戒指之前却停了下来,伊万现在恨不得自己把手指往前戴上。
陶稚停下手上的动作,决定还是得好好和伊万申明一下他的态度:“殿下,戴上之前约法三章。”
伊万心急如焚,“什么约法三章?”
“第一,有话直说,别憋着使坏。”陶稚这次是真被伊万搞怕了,每回吃醋发疯他半条命都要被折腾没。
“好。”伊万答应得很干脆,眼神忍不住往陶稚手里的戒指看去。
“第二,别再偷偷派人监视我了……”
伊万清冷贵气的脸破天荒地出现一丝心虚的情绪,“……嗯。”
“第三……这个我还没想好,以后补充。”
“……好。”
“好了……该给我求婚了吧。”伊万圈住陶稚的细腰,语气生硬地撒娇道。
陶稚被他蹭得脖子发痒,忽然想起了一件事,“等下,还有一个问题……”
“什么?”
“许新汶怎么会被狗咬?”
伊万表情一僵,嘴硬道:“他惹的那些风流债,有人放狗咬他也不奇怪。”
陶稚见他没有直接否认,便知道这事多少跟他沾点关系,无可奈何地看着他,让自己看起来尽量严肃道:“下次不能再这样了。”他以前怎么没发现伊万这么幼稚。
伊万有些不情愿,但还是点头答应下来,“……嗯。”
陶稚在他炙热的注视下,小心翼翼地将戒指给他戴了上去,伊万看着手上的戒指很久,蓝眸有种道不明的情绪,像是等待了很久的东西终于得到了。
他可以看见伊万眼角有些泛红,还没等他起身去看清伊万的神色,就又被压在桌上,伊万的脸埋在他脖颈处,语气闷闷地,“我很喜欢。”
“对不起,我搞砸了……”
“这种约会以后还有吗?”
陶稚笑了笑,答:
“以后都会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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