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的想法才蹦出脑海,薛静凇便看见刘岱原本低垂的眼忽而抬起,攻击性十足地往这边射来。
旋即,他缓缓地勾起一抹笑,在月色的映照下,诡异十足。
这回,不用人回答她都知道,他定是一早就发现了,前几日指不定就是为了迷惑她,好让她降低警惕心!
事不宜迟,她连忙催动传讯符,通知宗长老。
刘岱再有能耐,也敌不过宗长老,她要赶在他得手前遏止他。
传讯符没一会便拨通了,薛静凇一口气不带喘地说完,等了片刻,却没听到那头的回音。
“长老,长老,师父?”她纳罕,不死心又喊了几句。
可除了一声虚弱含糊的嘟囔声外,再无旁的声音了,静悄悄的,十分反常。
就在这时,留影珠投射的画面里,刘岱的嘴夸张地咧开。
从他的口型中,薛静凇勉强认出两个字:“晚了。”
当下,一记攻击自他手中发出,精准地击碎留影珠,投射的画面转瞬消失不见。
宗长老那头许是发生了什么意外,无奈之下,她只好又联系俞怀瑾。
这回倒是很快有回应:“薛姑娘,这么晚了,可是发生了什么事?”
他果然敏锐。
薛静凇一喜,言简意赅:“刘岱在破坏大阵,快通知长老……”
才说到一半,通话却戛然而止。
俞怀瑾蹙眉:“薛姑娘,薛姑娘?”
片刻过去后,他情知或许发生了意外,亦不敢耽搁,匆忙通知弟子居外看守的长老。
待几位长老带人赶到时,只看到昏迷在床榻边的宗长老,和空荡荡的青云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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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次醒来时,眼前是熟悉的灰暗无阳光的内室,才一眼,她险些以为自己又回到了上辈子。
不过很快,她便回想起来,方才她是被人从背后袭击了。
偷袭的人是谁,从如今的情形来看,已经很了然了。
室内很安静,甚至能听到外面房檐滴答落下的水声,薛静凇几乎以为只有她一人在内。
不过很快,她便发现事实并非如此。
她才探起头,冷不丁的,耳后便传来一道柔长的女声:“夫人,您醒了。”
原来床下的两侧,还各跪有一双女婢,见她坐起,端着盆子便要上来伺候。
“不必,”她微不可察皱起眉,“还有,别叫我夫人。”
上辈子也没见闻商这么奢靡啊,怎么重活了一世,还多了这么多婢女侍候。
魔宫女婢们都深深埋着头不敢抬起,只恭敬道:“那奴唤左护法入内。”
薛静凇愣了一瞬才回想起来,如今闻商还没坐上魔尊的位置,尚且只是个护法。
她刚要出言阻止,却见殿门缓缓打开,闻商迎着烛光迈步进来,冷然一笑:“不必了。”
说罢,他一挥袖:“都下去吧。”
婢女们齐整出了门,自始自终都未抬起过头。
“闻护法将我掳来做什么?”对于他这种不打招呼便自作主张的行为,薛静凇很难有什么好脸色。
“闻护法?”闻商将这几个字在嘴里嚼了嚼,忽而一笑,转瞬移到她身前,捏住她下颌,强迫她抬起头来,两人鼻尖相对,他的语气缱绻,“阿凇,从前你可是叫我夫君的。”
都是假的。
她轻嗤一声,正要说出口,忽而察觉什么,险险闭上了嘴,只平静望过去:“我不知道闻护法在说什么。”
“阿凇真是一点也没变。”他呵呵一笑,松开了手。
旋即,不顾她火辣辣的注视,自然而然地坐在了她床边,怡然自得地卷了卷头发:“阿凇可知,在你昏睡的时候,我已经看过你的记忆了。你从来就骗不过我。”
“怎么,今生你找到了救星,就不顾我们往日的患难之情了吗?别忘了,你前世的困境都是拜谁所赐,还不是那些道貌岸然的正道之士。”
“阿凇,我才是最值得你信任的。”
他如鹰般的双眼直勾勾得摄了过来,隐含压迫,就如前世后来那样。
“你?”知他已经将她的情况翻看了个底朝天,薛静凇也没有了遮掩的必要,冷笑了一声,闭上眼,“若你真如你所说,值得我信任,那张流云遁光符又是怎么回事?”
“怎么,一个小失误吗?”
闻商却没有正面回答,反而一笑:“原来你是因为此事与我怄气到现在。”
他的面容柔和下来,语气也缓和了几分,依稀有了从前那气定神闲的模样。正要上前拉住她的手:“阿凇,你听我解释……”
薛静凇“啪”地将他的手打开,眼里没有一点玩笑的样子:“闻护法,请你自重。”
闻商的笑意僵住,手指一点点收拢了回去,颌角冷硬,眼神逐渐含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