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位长老和护法修为扎实,也没受伤,昨夜并未阖眼,只一人留下来看守,另一人出门打探方向。
薛静凇惊醒时,大护法正念咒融去肩发上的积雪,大步流星跨入这低矮的山洞内。
她隐在黑暗中,两人都没注意到,是以交谈也不避讳。
“如何?”这是那位长老的声音。
洞内沉默一瞬,护法叹了口气:“真是天山,当年压阵的石桩都还在。”
薛静凇听到长老也跟着一叹:“偏偏是这里,不会冥冥之中真有什么感应吧?”
“嘘!”
两人谈的话或许不能为人知,嘘声过后,薛静凇再也没听到任何声音。
她猜想两人人应当是竖了一道结界,以免被他们听到。
想到这,她侧了个身,佯作刚刚醒来的模样。
恰此时,宗长老也睁开了眼,咳了几声后便坐了起来,看起来比昨夜精神多了。
他推了推抱着胳膊浅睡的俞怀瑾,大嗓门道:“都休整完毕了吧,魔族那边发现我们闯入,还不知要怎么发难。事不宜迟,我们抓紧回山!”
两位长老也注意到了这里的动静,不过瞬息,一人便走近来,应了声:“昨夜我已探明方向,只要沿着山脉,一直往南飞行,只消五日便可回到宗门。宗老,你可还撑得住?”
说罢,他犹疑地看了宗长老一眼。
“看我做什么,我还没老到那种程度呢!”宗长老气咻咻地吹了吹胡子,背着手,率先走出洞外,“出发!”
"宗老,等等!"还是那位护法,他跟着走到宗长老身后,犹豫片刻,还是将昨夜所见禀明,“昨夜我去了天山阵内,发现……”
他声音越来越低,最后是附耳在宗长老耳边说的,薛静凇什么也听不见。
她端详着一旁目不斜视凝望远方的少年,忽而扯了扯他的袖:“天山阵怎么了?”
俞怀瑾不防她突然点自己,先是一愣,随后茫然道:“怎么?”
只是那眼却不敢与她对视,只是移向别处。
“你知不知道,你很不会撒谎。”薛静凇勾唇,压低了声音,“昨夜子时,长老闭目打坐时,我看见你跟在护法身后出去了。”
眼见他瞳孔微微放大,薛静凇便知自己猜对了。
这里是他母亲的埋骨之地,她不信昨夜他真的只是出去随意转转而已。
她安抚地拍拍他的肩:“放心,此事你知我知,我不会告诉护法的——只要你告诉我,你到底看见了什么?”
愣怔只不过一瞬,俞怀瑾很快又恢复平静。
不过,他也没有要刻意瞒着她的意思。
他垂下眼,神色莫测:“阵法的石桩被人动过,有几座已经裂了。”
出现这种情况,只有两种可能:要么当年的法阵没摆对,要么后来被人破坏过。
若是前者,十年前肆虐的魔种不该在一夜间消失殆尽,所以当年的法阵无疑是没问题的。
如此看来,也只有后面这一种可能了。
可十年过去,大阵下早已无活物,后来者破坏旧日阵法又是为什么。
还没等她想明白,宗长老也从护法那边了解到此事。
“宗老,听说此阵是为压制魔种所制,无百年不可靠近妄动。如今这样……可要去加固,若真有什么意外……”他有些犹豫,想到前两月陡然中断的宗门大比,“会不会那些魔种就是大阵松动,从里边逃出来的?”
“当年的天山阵,是澜霜他们十余人以自己的修为功力做注,才合力将那些怪物消灭。”说到这,宗长老看了后面的她和俞怀瑾一眼,“同归于尽,没有人能生还。没有你说的那种可能。”
“可……”
宗长老唉叹一声:“先前我不知道那些魔种是从何而来的,不过如今,我想已经有了答案。”
见他不解,宗长老继续道:“依当年之势,确实没人能从大阵逃出来。但魔种这东西,乃是界外来物,格外顽强,或许这么多年,叫他附着于某些死物上,这才被后来人得手。”
且魔种已被人偷去,此时再去加固那个阵法也是无济于事。
宗长老深深看了薛静凇一眼,忽然转过了身:“走罢,不能再拖了。”
他们一行五个人,御剑太过零散,速度也说不上快。
好在护法常年带弟子们出任务,稍一思忖,很快想起自己的法戒中还有一座飞舟,当即将它拿出开展开在地。
只见原先巴掌大的小木舟,转眼便变成了两层楼阁高,威武地伫立在雪地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