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非她自身修为实在难以与那魔物抗衡,姬微简直要冲出结界同他一起干架了。
俞怀瑾只是瞥了她们一眼,见两人未有恙,略微定了定心。他不再犹豫,操起问道就向那辨不出人行的怪物刺去,剑剑直奔要害。
受了剑击,魔物痛苦地长长嘶吼了一声,不甘地看了他们一眼,便捂住伤口打算逃去。
俞怀瑾又怎会给它这个机会,提剑对准它的左后肩,慢慢眯起了眼。
两人一前一后的身形越来越近,薛静凇不觉屏住呼吸。
就在这时,大护法总算是带着人姗姗来迟。
眼见它就要死于问道剑下,连忙伸出手阻拦:“慢着、留活口!”
此时剑尖和它的肉身只剩不到一寸,俞怀瑾抖了抖,堪堪偏移了点方向,只刺进一旁的肉里,未伤及要害。
饶是如此,纯阳的剑气还是让它痛得蜷在地上,不住打滚,将房内摆设撞得碎了一地。
大护法倒是很满意,他乐呵呵捋了捋长须,从袖中翻出个降魔法袋来:“好容易才让它现了身,待我将它收服了,再看它如何分辩!”
说着,用力撑开袋口,刺眼的光芒从法袋内倾泻而出,洒在魔物的身上。
畏惧看了他们一眼,那魔却是没再挣扎了,只是仍匍匐在地上不断抖动身躯,看起来那些光芒让它很不好受。
危机解除,又有大护法在此。薛静凇观察了片刻,撤下结界,走了近去。
才走没两步,她就觉得衣摆被人扫了扫。低头望去,却是俞怀瑾借着广袖的遮掩,递了个小瓷瓶过来。
“?”她不解看过去,却只看见少年目不斜视的侧脸。
良久,见她没有接过,他才趁着大护法同其他人说话的间隙,细声提醒道:“你的颈上有伤,用这个好得快。”
说罢,深吸一口气,壮着胆将那生肌膏塞入她手中。怕她拒绝,还特地细心地将她的手指收拢下去。
一整套动作只在一瞬间,待薛静凇反应过来时,他早应几个师兄弟的请教,到另一边去了。
“师姐师姐,那怪物怎么突然抽搐起来了?”姬微一直在观察那物的反应,此时见不对,忙摇着她的手,要她看去。
不过她头一偏,却发现身边人的不对:“师姐,你手上的膏是何时出现的,方才有吗?”
怕她深究,薛静凇只信口哄她:“是从我法戒里拿出来的……对了,你方才说什么?”
“也是,之前那张符好像也是从法戒中变出来的。”一瓶膏药算什么稀奇。
姬微没有多想,很快回想起原先的目的:“师姐你看那,那怪物的反应怎么不太对劲?”
薛静凇循声望去,只见咒文和灵索的包围下,那不知是妖还是魔的怪物正剧烈地颤抖着身躯,皮肉不断渗出恶臭难闻的污水,可偏偏却安静异常,不似方才那样挣扎痛呼。
她未做他想:“长老在降服它呢,这样的反应,应当也算正常吧……”
“可我总觉得怪怪的。”姬微眉心微蹙,凝神看去。
未等她想出个所以然,大护法那边也发现了不对:“不好,这邪物不会自个寻死了吧?!”
他匆忙撤了术,然已是太迟。魔物最后抖动片刻,随即僵直了四肢,倒向一边,再也无动静。在这一瞬,他的皮肉迅速涌出无数的黑水,顷刻间摊满了整个房间的地面。不少弟子都被这冲天的恶臭熏得避出门外,直到呼吸了一口新鲜空气才好上许多。
薛静凇的鞋面也沾上了一点尸水,那股恶心劲一直挥之不去,她只恨不能当即将它扔掉。
大护法却视若无睹,他沉默片刻,率先走上前去。先是隔空将它翻了个身,检查究竟有何端倪。
让他失望的是,尸体上显现不了一点信息,他什么也没发现。
一切都恍如巧合一般,只是恰巧在他即将成功之时,怪物不堪威压,在术法之下死去。
大护法的脸色算不上很好看,甚至可以说黑如泥炭:“呵,还真有骨气。”
“前辈,这些妖魔的行动,会不会都是受人指使的。”俞怀瑾默了默,将自己方才所见道了出来,“您来前,我就与另两只交过手。他们配合有度,默契非常,有意将我往远处引。最重要的是,每个节奏都配合得天衣无缝,就像是——有人在背后操纵一般。”
“后来我察觉不对,匆忙脱身赶了回来,正巧碰上它。”
说罢,他低头端详地上那个只剩下一滩水和薄薄皮肉的怪物,若有所思。
“上他们身操纵?是傀儡术,还是附灵术?”大护法摇了摇头,对此持保留意见,“此类术法,无非这两种所化,非灵力强悍者,反噬极强。若只是一人也便罢了,可如你所说,岂不是能同时操控三人,世上有谁能有此实力?莫说是我,近两百年的大能,没一个能做到!”
不过,这魔物确实死的蹊跷。
“或许是一早就服了毒,一旦失败,便没有活路。”
这是惯常见的手法,也是目前他能想到的唯一解释。
俞怀瑾虽不认同,但到底无证据,便也没说什么。
原以为今晚能有大进展,谁料还是一场空,大护法很是失望。
但他作为领队长老,这些情绪自然不能表现在脸上,只是宽慰众人几句:“至少直到它是夜间出没,也不是全无收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