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静凇见他点点头,承认道:“确有此事。若一切顺利,我便要回去继续修习了。”
然后准备继任的一切事宜,如同他爹一样。
“你要回去继续做你的少主?没有想过做别的事吗?”
她记得上一世,他最后分明没有如俞掌门所愿,接过太虚宗的掌门之位,反倒独自一人云游四方。最后游历归来,集结各宗门,建立起仙盟,专以对付那些在荒洲或凡间为非作歹的魔族。剑尊这个名号也是在那之后才逐渐响亮的。
而且据说,他离开太虚宗的时候闹得并不是很好看,俞掌门最后还放出话来,说两人断绝父子关系,俞怀瑾此人终身不得再步入太虚宗一步。
不过后来仙盟逐渐壮大的时候,她也听到小道消息说,他这个昔日父亲还腆着脸找来他的师父说和,最后却是不了了之。
若是今生轨迹与上一世相差不大,回去后不久,她应当又会听到此类八卦。
不过,因为种种缘故,此生的变数实在太多了,就说这几个月来,又有几件事是同从前一样循规蹈矩地来呢。所以他会不会与太虚宗断绝关系,目前看来还未知。
从俞怀瑾的反应看来,他似乎在此之前都未曾想过这个问题。
他惊讶得双眼微睁:“做别的事……是指什么?”
“譬如说周游四方,惩恶扬善,结交知己,成就佳话?”薛静凇回想着从前的传闻,和话本子上的描述,试探说道,“我看你爹对你也不怎么样嘛,为何偏偏要听从他的安排,过一辈子。你真打算如他一样坐在那个掌门之位上,迎来送往,为利而生?”
俞怀瑾却摇了摇头:“父亲虽是为了宗门着想,行事到底易叫人诟病。”
大约是私下里直言亲父的坏话,他声音都低了不少:“这样长久下去,不宜太虚宗发展。”
“所以你想自己坐上那个位子,以自己的方式统领太虚?”薛静凇隐约有些明白过来。
不得不说,上一世若他真坐上太虚宗掌门之位,起码往后五十至一百年,没有哪个宗门能越过太虚宗去。
毕竟,他是真有那个实力,仙盟就是一个很好的例证。
只可惜不知为何,他最后还是毅然告别自己的生长之地,另起炉灶。
“况且,不少师兄弟都说我性格孤僻,即便游历四方,也未必能结识深交之人。更何况,佳话……”说到这,他的脸颊微微发红,即便在夜色下,薛静凇也能窥出一点端倪,“我如今一心向道,未曾有过这些想法。”
“我也不可能同旁人成就佳话。”见薛静凇只是了然点点头,并未说话,他又补了句。
薛静凇拍拍胸脯,表示理解:“我明白!你的那些志向我都懂,你肯定能做到。”
笑话,他最后可是真的得道飞升了,她有什么不信的。
如此更好,他还等着他飞升后降下福泽,给宗长老保命呢。
当下,害怕他信心不足,她还情深意切地给他鼓励:“这么多人里,我就看中你最有潜力。你可千万要成功飞升啊,千万不要沉溺于什么情情爱爱的,那都是害人的东西,耽误你修行!”
这一番语重心长的话下来,她自个都要说感动了,俞怀瑾却迟疑地顿了顿:“真的?倘若,我是说假如,有个女子在我心里总是意味不同,若我执意压抑自己的心意,岂不是也不利于修行么?”
“你对哪个女子有意?”闻言,薛静凇懒散的腰都直了起来。
她这个未婚妻都还在旁边呢,这么光明正大说,真的好吗?压根就没把她放在眼里!
她心中无端升起一股危机感,随之而来的是一种隐秘阴暗的心思。
想了想,她清清嗓,义正严词地劝告他:“古来得道者,无不是克制自己的欲望。若同你所说,遇见下一个感兴趣的女子又该如何?”
“不会……”
他弱弱地还没说上一句话,便被薛静凇打断:“所以说,你当今最要紧的,还是以修行为先。就算要表明心意,也该成就大道之后,那时亦不迟。”
“这……好罢。”俞怀瑾欲言又止,几度想说什么,最后还是妥协了。
只不过薛静凇看过去时,只觉得他无端有一点委屈的情绪。
但不管怎么说,劝住了一个有望飞升的人不陷入情网,她还是松了一口气。
如此一来,多多少少也将他的轨迹与上一世拉近了些,不至于严重偏离。
不过俞怀瑾看起来却并不怎么高兴,蹙眉坐在一旁思索着什么。
到底是短暂拆散了一段好事,薛静凇的愧疚感久违涌上心头。是以,哪怕后来逐渐困倦,也还是同他在此闲话了大半宿,直到俞怀瑾看出她的疲倦,让她进去歇息,才算作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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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知道了那些魔物在夜里出动,却还是没有摸清他们是因何而来,所为的目的是什么。
因此次日,大护法还是让他们照旧出去查找线索,到夜里再集结伏击魔物。
薛静凇三人思量片刻,还是决定再去云台山上一探。
昨日因为中了招数,叫人迷晕困在幻境里,此次,薛静凇可是做足了准备。
不但事前准备了几张助清醒的符箓,就连法戒里的一切防护和攻击法器,也一股脑掏了出来。
或是别在腰上,或是藏在袖里,或是簪在发上,保准遇到魔物时,顺手便可对付。法器之多,就连姬微和俞怀瑾也能分到几个,保准万无一失。
如此准备就绪,三人才重新整顿形容,再次向云台山出发。
昨日已来过一次,他们都还记得路,倒是用不着再找村民指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