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门自诩正道,且薛泰到底是一宗掌门,最后也不敢对他怎么样,只是将人软禁起来,日夜逼问薛静凇的下落。
可薛泰知道,这只是风雨前的宁静。
要不了多久,只要受侵染修士的数量仍在增加,绝境之下,总有人做这个出头的第一人。
到那时,他自身亦难保,哪里还能护得住凇儿。
恰好俞家那小子不知从哪里听来这消息,竟穿过重重沦陷地,暗地里找到他。
薛泰自然抓住这一根救命稻草,让他先行带薛静凇出去躲避。
以俞信良为首的仙门人已然在伏龙山全面搜索,攻破他的法阵只是时间问题。
若被人找到,她无非一死。此时离开,或许还有一线生机。
听了他简短的解释后,薛静凇总算放下心来。
可她尚且还有些踌躇:“若我走了,他们恼羞成怒,我爹岂不是危险了?”
“你平安无事,伯父才无后顾之忧。”
薛泰如今看着安分,还不是因为担心他们真的找到他女儿。
若得知她无恙,未必不会绝地反击。
此言有理,薛静凇斟酌片刻,果断接过他的手,同他们一块离去。
她不是个傻的。
那日虽然和薛泰说,想要去试试破解的法子,却并非以自己的性命做注。
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她才不会那么伟大。
“我们如今去哪?”
她回头看脚下,伏龙山越来越小,最后化为一小点,不免惆怅。
此去,还不知能否有回来的时候。
宗长老近来操劳过多,且之前那事尚未解决,很是虚弱。
他勉强看她一眼,想要说什么,可剧烈的风灌入,他猛然咳嗽了好几声,到底说不出一句话。
好在走的时候,薛静凇几乎将家当都塞入储物袋中了。
见状,忙从其中捏出一枚丹药,好险让他情况好转少许。
俞怀瑾显然也没想到什么好去处,沉吟片刻,一时未语。
如今其他三宗都相当于与伏龙山站在对立面,显然去不得。
如此看来,普天之下,想要找一处安身之所,竟如此艰难。
薛静凇思考一瞬,忽然提议:“蓬莱仙岛无处觅……此事既是从蓬莱始,我们不如去蓬莱一探,或许还有什么破解之法。”
宗长老休憩少许,此时终于能开口。
他叹口气,无奈摇摇头:“你娘当年坦白时曾说,因她多年未归,蓬莱已然因触怒天道而沉入海底,如今已无处可寻。”
换言之,她的想法行不通了。
“可魔种一事未解决,我怎能安心躲藏,独善其身?”
再说,他们侵染的速度如此之快,要不了多久,伏龙山或许也会沦陷。
到那时,她也能眼睁睁地看着他们受难吗?
一时间,爹爹、小莲、姬微……
划过一张张面庞从她脑海中划过,她终是下定了决心。
“那就去魔域吧。”
一切从闻商始,那也该由他来结束。
无辜牵连了漫漫三族人,他总该付出应有的代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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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上近来的心情很不美妙,似乎是因为那只失踪狐狸的事。
影一不明白,那只白狐那样普通,甚至于丑陋难看,何至于让主上如此重视。
他们魔修杀妖取丹,原也不是什么稀罕事。
可怪就怪在主上偏偏留着它的性命,隔一段时日便取血饮用增补修为。
饮血能增长多少修为,实在是多此一举。
且主上平日对那畜牲也不甚在意,甚至那狐狸稍有不如他意的,便动辄折磨。
如今却担心起来了?
但这话他不敢言说,于是在闻商又一次狂躁掐着他脖子问话时,他只好低头认罪。
“属下无能……听凭主上处置。”
“呵,你是无能。”恨恨看他一眼,闻商甩手将他掼在地上,旋即攥住自己的心口,大口喘气。
阎川那次给他服下的魔种还在生效,每隔半月,他便如此时一般,疼痛燥热难忍。
血……好想喝血……
唯有蓬莱一族的血,才能缓解他的症状。
可恨薛静凇那个女人,前几世看着安分守己,懦弱不成事,今生竟几番同他作对。
若不是他,她又怎会有今世的机会。倘若他早几世得知她身世,大业早就成了!
想到这里,他又是咬牙切齿,将这些时日来与他作对的仙门人都在心中默念了个遍。
待他攻破荒洲,这些人,一个个的都不会有好下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