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此事已成了大半,他只消坐等成果便好。
当今要紧的,还是想办法找到那只白狐,虽说一统三界的事十拿九稳,但有它作为后路,总归放心些。
哪怕今生运气不好,亦有重来的时候。
想到这里,他微微眯眼,思考它究竟会逃到何处。
失神之际,忽然有魔卒上殿来报:“报——尊上,荒洲结界已破!末将可即刻带将士们攻占仙门!”
“好!”听得此言,闻商顿时一扫阴霾,开怀大笑,连道了几声好,“魔族将士,指剑仙门!”
荒洲与魔域的交界处,一边是乌压压的异变魔兵,因着闻商的控制,暂时没有异动,只是难耐地抓咬着自己。
而另一侧,则是各宗门的长老掌事携领弟子们,严阵以待。
闻商出现时,两头都是一阵骚动。
还是仙门人率先开口:“大胆魔贼,犯下此等伤天害理之事,就不怕天道降罪么!”
“逆行天道,降罪?”似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事,闻商敞开手,仰天大笑起来,“本尊可不敢。”
“本尊顺应天道,替天行事,何罪之有啊?”
“死到临头,还如此嘴硬。”为首的长老冷哼一声,“你肆意植入魔种,致使万千修士丧命,其中甚至牵涉人魔妖三界,你敢说自己无罪?”
或许是自信胜局已定,闻商此时格外耐心,也不在意让他们死个明白。
他嘴角噙笑,抖抖袖,甩出一本黄册:“你们既然口口声声天道,那便让你们清楚,天道究竟要做什么。”
“这可是我从磐灵涧带出的,那里不是被你们仙门奉为仙人遗处么,既如此,此物所言应当无虚吧?”
破旧的黄册从他手中脱离,渐渐飞到一众长老面前。
眼睁睁地看着他们争先恐后接过传阅后陡然变色的面庞,闻商心中一阵快意。
“各位可曾想过,曾经梦寐以求的飞升秘籍,竟是此法啊?照这么说来,本尊岂不是成就大功德一件了?”
他呵呵一笑,整好以暇地划过手臂割破的伤痕,底下魔卒犹如嗅到什么美味一样,瞬时骚动起来。
“师兄,这……”各长老们无助地相互对视一眼,都在对方脸上看到了死寂般的绝望。
“胡言妄语!”为首的长老忽的将册子掷在地上,“大家都别信,这妖魔惯会扰乱人心,别叫他得逞了!”
“誓死力争,未必没有一线生机!”
说罢,他一声怒喝,召集各宗弟子结阵抵御。
虽然荒洲各地皆有人不幸受侵染,但在各宗门的严防死守下,还是有许多弟子幸免于难。
如今,他们就身处这一众大军中,后退一步,便是死局。
“不自量力。”见他们负隅顽抗,闻商并未有多少意外,一切都在他的预料之中。
他忽然从魔军中凌空而起,仙门人顿时握起了手中武器,严阵以待。
但让人意外的是,他竟变作魔身,徒手以利爪割开自己的手臂。鲜血喷涌而出,洒过之处,魔卒犹如受到什么洗礼,都争先恐后地伸出长舌接过。
那场景,丑态尽显,直让人恶心。
然而在服食过闻商的血液后,原本躁动的魔族却陡然间平静下来,一个个将头颅向他伏底,是俯首听令的模样。
有长老看出了不对:“不好,那血是控制魔种的源头!”
然而已是太迟。
闻商无声勾起唇,右手一挥:“将士们,攻——”
刹那间,成千上万的异化魔卒争先恐后涌上前,齐心撞击结界。
一时间,结界外魔气冲天,几乎遮天蔽日。
这些魔种的躯体坚硬不摧,又不惧伤痛,再加上如此攻势,即便仙门人全力相抵,攻破也是迟早的事。
冲天的魔气侵袭下,洁白的结界慢慢如蛛丝一般覆上黑气,待它真正覆盖满黑气时,也是它碎裂的时候。
这样的攻击下,不但弟子,便是各元神长老们的额上也落下汗来。
薛泰是一宗掌门,自然也在其中。
他协力运着功法,一边思索对策。
如此下去不是办法,若不能将闻商擒住,这些魔种,他们根本不可能抵抗。
正想着,他的目光不由得在闻商身上停留许久。
哪想,这一看,还真让他看出些许破绽来。
凌霄长老离他最近,他便将自己的猜测小声道来:“凌霄道友,你看,那魔尊是不是身体有恙?”
凌霄本觉得不可能,可听了他的话,再去看时,果真发现不同。
闻商虽然威风凛凛地凌空于魔军之上,可若凝神细瞧,便能发现他身形不稳,似乎还在暗暗运功修补功力。
也是,修士精血如此珍贵,动辄放了如此多以号令大军,如何会安然无事。
他们忙着稳固结界,竟忘了擒贼先擒王的道理。
当下,凌霄即刻密语传声给其余几位长老,斟酌着派谁出去突袭,最好趁此人虚弱时打他个措手不及。
只是这人选,委实是个问题。此时此刻无论叫谁去,日后回想起来定然会结怨。
目光交错间,有人将视线落到薛泰身上:“若不是薛掌门执意不将人交出来,我等何至于落到如此境地。若蓬莱血脉在此,未必无转机。”
显然有不少人赞同他的话,触及薛泰的目光时,都不约而同垂下眼,避了开去。
只有伏龙山的长老和凌霄还算理智,为他说了几句公道话。可这些话语在身处险境的人面前,显然作不了什么数。
本以为换来的会是团结一心思量对策,不曾想却是如此场景,薛泰心中一阵寒凉。
万般无奈之下,他也只好站出来:“既如此,就由我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