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和光早已吩咐这别业中的侍女为三人准备了药浴，各自送到他们的房中。柯莳已经累得睡过去，而丁一也坐在地上一副“我不行了”的样子，只有聂焕还能拄着剑站住。

于是郑和光一手一个，拎着那二人的衣领，把他们放回房中。又掏出两个拇指长短的小小匣子，递给聂焕道：“这里面是洗髓丹，我一时也找不到适合你们的低阶锻□□来。这洗髓丹本该服用，但怕你们受不住里面的灵力，只可每次取四分之一颗放入药浴里。知道了么？”

见聂焕点头，郑和光又嘱咐道：“一份是你的，一份是柯莳的。待会儿你去给她的药浴中也放四分之一颗，切记不可贪多。”

“多谢郑师叔，弟子谨记。”聂焕收下匣子回到屋中，将练习的铁剑放在桌子上。半人高的巨大木桶中盛着深褐色的药汤，缓缓升腾的雾气散发出一股清苦的味道。聂焕将外袍解开，放在椅子上，并不急着入浴。

她拿起方才郑和光给的玉匣走到了隔壁，柯莳趴在椅子上睡得迷迷糊糊的。聂焕看她热得脸颊绯红，嘴角还淌出了涎水，不由得操心一叹，走上前去将她拍醒。

“柯莳、柯莳，”她伸手推了推这小姑娘：“醒一醒，你还没洗浴呢。”

柯莳紧闭着眼睛，胡乱地摇头：“我好困啊......”说罢，她把脸埋入臂中不见人。

聂焕又推她一推道：“你浑身是汗，睡过去要着凉的。”

柯莳只嘀嘀咕咕着，让人听不清她在说什么。聂焕无奈道：“快起来洗澡，这药浴对修炼有好处的，你难道不想快点变厉害么？”

“修，修炼、”她闻言，艰难地抬起头来，迷迷瞪瞪地点了点头：“是哦，还要修炼。”然后起身摇摇晃晃地往门外走。

聂焕拉住她，揉了揉额头，说道：“是洗澡。”

“哦哦。”柯莳清醒了些，扶住浴桶边缘便要往里翻。

聂焕拿她没办法，伸手替她脱掉外衣，只留下一套内衫。然后把住她的腿，帮她坐到浴桶里。柯莳泡入水中之后便清醒不少，于是聂焕取出一点洗髓丹，放进药汤里，然后嘱咐道：“郑师叔说了，这是促进修炼的洗髓丹，这丹药一次只能放四分之一颗，一定不可多放。”

柯莳点点头，聂焕见她明白了，又补充了一句：“他还说在泡药浴的时候运行周天，修炼效果更好。”

“聂焕，谢谢你......”柯莳还不是很有气力的样子。

然后她将那只匣子放在桌上，叮嘱柯莳收好，便回房也开始沐浴了。

聂焕将衣裳完全褪去，在药浴中抛入四分之一颗洗髓丹之后，缓缓将全身都浸入药水里。她闭着气，在水下开始尝试又一次引气入体。

几乎是她开始引气的同时，洗髓丹里磅礴的灵气就迅速地朝她的灵根涌来。而聂焕的灵根难以承受这样厚重的灵气，她脑中立时刺痛起来。她前世天资绝佳，灵根与经脉几无杂质，鲜有灵气吸收不过来的时候。这辈子遇见这种情况，打了她个措手不及。很快她就受不住药力，鼻中开始流血了。

聂焕自水下探出头来，换了口气，然后定住心神，用神识缓缓地引导灵力运转。这个过程十分漫长，待到她缓慢地将药力吸收干净，已经将近子时。这一桶水已经冷却，而聂焕借着洗髓丹的灵气步入了炼气一层。

她这时想起柯莳，顾不得擦干身上的药水，只披了一件外袍便去了隔壁。待她推开门，却瞧见柯莳坐在桶中，闭着眼睛运行周天，面色如常。聂焕这才放下心来。

她寻到附近的侍女，又要了一桶热水清洗身子，那桶药浴在她修炼之后已经变得混浊不堪。聂焕身体里的一些杂质随着灵气的涌入，通过肌肤的毛孔被排出体外。虽然就着烛火对着铜镜照不出什么区别，但是她确实稍微变白了些。

“替隔壁房间也送一桶热水去。”聂焕洗完之后又替柯莳也要了热水。她擦完头发便出门纳凉去了。

聂焕踱步到白日里修炼的庭院之中，郑和光还在此处修习。她无意打扰，准备转身离去。

“聂焕吗？”郑和光背坐在蒲团上问道。

“是的，郑师叔。”聂焕只得停下。

郑和光奇道：“我以为你此时应当还在修炼。”

“弟子天资不佳，只运行一个周天便已力尽了。”

郑和光起身拍了拍衣袍，然后道：“只一日功夫已经炼气一层，很不错了。”

他走近一些对聂焕说道：“照这种速度修炼下去，或许比试之前能到炼气三层也说不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