趁着柯莳阐述自己道论的核心观点,李神都狠狠挖了两勺豆腐盖在饭上,聂焕在斜对面嗤笑一声,笑得柯莳莫名其妙。
“怎么了?哪里不对么?”柯莳认真问道。
“我觉得不错!想法甚佳!”李神都擦了擦嘴,点头赞许道,倒把聂焕的话堵死在喉咙里。她只道:“无事,只是看见有耗子在墙角偷油,你继续。”
柯莳虽然心中疑惑,到底没再深究,继续侃侃而谈。李神都酒足饭饱之余,也抓住了柯莳道论的核心-——应当定时派弟子们与别宗交流,出门行走游历,才能使弟子们快速成长起来成为宗门支柱。她想了想,认真回道:“想法确实不错,若是只囿于宗门这一亩三分地,确实难以长进。去别派交流是件好事,但也是件麻烦事。”
李神都屈指叩了叩桌子,道:“要我说,若是门下弟子交流行走,就不该局限在东洲境内。且不论东洲道门如今净是墨守成规之辈,便是东洲的氛围也与别处不同,太平和了些。若要门下弟子们能与云楼一争高低,便要去中州看看,去那些斗争最激烈的地方趟过一遍,才能有长足的进步。”
“可如此一来,怕是意外频出。”柯莳道:“我宗本就与中州没有什么联系,若是不能与当地门派交流,只是单纯游历中州,怕是......”
“这就是麻烦所在了。”李神都想了想又道:“倒也不是完全没有联系,我宗在中州还是有一个分支的。听竹门,当年东洲诸道开拓中州的时候,听竹峰一脉创立的门派。离悟道山不远不近,不算太大,不过也有些规模。宗门遣人去中州办事时,大多在此处落脚。”
聂焕记得当年从中州回来的吴泾,便是听竹峰一脉,想来联系中州本就是他们一支的事务。柯莳本是嫡传,对此事自然是有所了解的,只点头道:“或许是有些可行性的。”
“说来你们可知道小缘宗?”李神都突然将话头扯到一边。小缘宗本就是东洲十六门中最古老的那七家之一,虽说现在也是江河日下之态,到底比升龙剑宗还是要风光不少,柯莳与聂焕自然知晓的。
见她二人颔首,李神都又道:“正如听竹门是我宗衍生的,你们可知小缘宗在中州的分支是哪一家?”
“是悟道山。”柯莳当即答道,聂焕从前虽然听过此事,但却未深入了解过,此时倒是十分感兴趣。
“不错。”李神都伸指在虚空一点,她指尖灵力便如丝网般蔓延,转眼间已长成一张蓝光闪烁的地图来。小缘宗与悟道山俱在偏北的位置,中间隔个带状的天一宗。“四万年前,东洲各宗试图划分中州之时,位于内圈的小缘宗越过天一宗,在他们的外侧建立了悟道山。这两派本就多有摩擦,此举一出更是险些开战。当时其余宗门多次游说,勉强让这二宗握手言和。结果哪里料到时过境迁,悟道山竟成了中州最大势力,而小缘宗日渐没落。宗主门派倘若不如分支,这矛盾就慢慢显出来了。天一宗因着两头不和,便坐地起价,倒是赚了不少好处。”
“柯莳,若是真要行走中州,大约是难以避开悟道山的,你且说有何想法?”李神都发问。
柯莳稍作思量便道:“小缘宗在北,我宗在南,两宗交往本就平平。况且小缘宗内部矛盾也复杂,便是结盟也非良选。天一宗墙头草一个,自是不必多说。如果我们与悟道山遥相呼应,倒也不是不可能。况且中州南部已是云楼地盘,若有宗门愿意挠其后背,悟道山自然喜闻乐见。”
“只是若是去做,要联合到什么地步?只是要个弟子交流行走的便利,说什么结盟与否未免太过了些。况且毕竟同为东洲道门,小缘宗毕竟有个宗主名头,若是转头与悟道山往来密切,名声上究竟不好听。”柯莳又道。
“小缘宗不行,悟道山也未见得有多可靠。”聂焕出声道:“虽说此时悟道山仍是势大,终究是猝受重创,其中有多少乱子,我们这些外人难以窥见。东洲弟子行走在外,本就不单是个人的事情,一举一动都牵扯到宗门对中州的态度。现下中州已经够乱了,掺和进去未必能得了便宜。”
柯莳闻言一叹,只道:“听起来还不如与云楼结盟来得可靠些。”
李神都看她一眼,笑道:“那宗门可得把你派去交换数十载了。”
“倘若多来几个东洲道门联合去往中州......”柯莳沉吟片刻又道:“倒是越来越麻烦了。”
“你且写着,左右不过是道论嘛,先论过再说,未必见得要做。”李神都宽慰道,又话锋一转:“倒是有件事迫在眉睫。”
“小师叔祖所言何事?”柯莳抬眼问她。
李神都粲然一笑:“下午比剑吗?谁输了谁做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