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我要当云楼之主,你也给我?”谢楹花左手的折扇握得紧紧的。
“原来是这种甜头啊,”云清回挑了挑眉,而后道:“我还以为——”
“你以为什么你以为!”谢楹花觉得这人无耻至极,干脆地打断了云清回接下来的话。
云清回也不以为意,只道:“倘若真的能成,便是把云楼给你又如何?”
谢楹花听她这话,抬眼正对上云清回那双眼睛,不得不说,被这样一双眼睛认真专注地凝视,会让人有一种全身心都被包裹住的感觉。谢楹花几乎动摇了,只是脑中闪过聂清归的脸,八百年过去了,便是修士的神识如何强大,自己都快忘记她的模样了。
谢楹花而后冷笑一声,只道:“开个玩笑,这楼主的位置,要有那个命才能坐稳。”
云清回闻言,稍有些黯然的神色,勉强道:“你还是不信我。”
上一个信你的人,如今尸首在何处?谢楹花有心反问一句,但她只是将手中的法扇捏得变形,静了许久之后才冷声道:“说吧,你要我做什么。”
“我找到最后一个了,替我看看它如今在何处?”说罢,云清回指尖弹出一道金光,飞到谢楹花的面前。
不可置信一般,谢楹花看了看面前的金光,又看了看懒散靠在椅背上的云清回,问:“什么最后一个?”
“还能有什么?”云清回抬了抬下巴,示意道:“两百多年,从中州一直到东洲,不就是为了它们吗?可真能藏啊——”她悠悠一声,看了看摘星阁顶的星图,也不知是在和谁说话。
“好吧,我知道了。”谢楹花神色也严肃起来,她伸出左手食指,那金色的光芒就落在她的指尖。只是这么相接的短短瞬间,这条因果机缘线上闪现出许多片段一口气灌入谢楹花的脑海之中。她双眼紧闭,面色惨白,整个人都微微颤抖起来,而随着她的颤抖,整个星机阁被黑暗覆盖,而后阁顶的星光陆陆续续闪烁起来,星图开始变化。位于正中的北斗慢慢偏移,在漫长的静默与黑暗之后,落在了东方。
谢楹花睁开了眼睛,她眼中的星光还未完全退散,显出一种荧荧的蓝。谢楹花深吸一口气,恢复了部分灵力之后才道:“东洲,它在东洲。”
“就这些?”云清回叩了叩椅子的扶手。
“你还有别的东西吗?三个多月前的气息,能知道方位便不错了。”谢楹花没好气道。
“外貌?”
“你是没学过占卜吗?名字,生辰之类的。外貌能作数吗?长相又不能牵引契机!”谢楹花干脆翻了个白眼。
云清回摊了摊手,只道:“我不占卜好多年了,你也不是不知道,病急乱投医嘛。”
谢楹花瘫坐回椅子上,不太想和她说话。云清回又道:“真不能再准一些?楹花?”
“别这样叫我!”一而再再而三地,谢楹花此时精疲力尽,是真的有点怒气了。
云清回便也不逗她,认真道:“再帮我一帮,求你。”
被云清回目光灼灼地看着,谢楹花实在是有点吃不消,便只能闭上眼再次冥想。她的脸上血色全然消失了,不过三息已是冷汗淋漓。那天顶上的星图又稍稍偏移了一些,指向更南的位置。谢楹花只觉得脑子里嗡嗡作响,心脏在乱跳,休息了好一阵才说出话来:“东南,在东南。”
“多谢。”云清回随手为她沏了一杯酒,递到谢楹花面前,然后问道:“你想要什么?”
“要你滚。”她有气无力地回答道。
“那我便不打搅了。”云清回毫不在意地笑笑,便起身离去。
她走到门口的时候,谢楹花突然问:“这次你又要怎么做?还像之前一样,跑到人家宗门里去大开杀戒?”
“自然不会,我上次的伤可还没好全呢。”云清回道:“很快就有机会了。”
她向前走了两步,忽地转过头来,微笑着看谢楹花:“莫非,你是在担心我?”
“滚!”
云清回自然从善如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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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湖、黒蛟、东南、升龙剑宗......谢楹花看到的远比她说出去的多得多,她现在浑身都痛,也不知道当初重伤云清回,遮蔽天机的到底是谁?以至于看清云清回身上的因果这么难。而且,自己随口说个东南这种模糊不清的方位,她居然毫无异议地接受了?
谢楹花头痛欲裂,但是脑中的片段不断回闪,然后突然就觉得鼻间一凉。她伸手一抹,左手上一滩鲜红的血液。狗东西云清回!谢楹花低骂了一句,这不得少活个百十来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