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焕这贺礼倒也简单，左右不过是替柯莳将那乌乌重铸一番，添点辅料进去，让这把三阶灵剑的品阶再往上抬一抬。聂焕虽说现下已经能勉强练出四阶法宝，不过水准比之卫行还稍显不足，再说了，那四阶法宝柯莳拿着有何用途？诚然世间的金丹修士大多以四阶法器为本命法宝，可柯莳自然与那“大多数”不同，且不论她现在在升龙剑宗年轻一辈中间风头无两，便是从实用而言，她这两年金丹期还能用四阶法宝，可再过百八十年，到了元婴也得换把更趁手的法剑。

四阶法剑是送不出手的，可再往上，五阶六阶，聂焕实在是火候未到做不出来。她坐在剑庐里，拿着乌乌左看右看，倒是颇有些去年替孩子做了身衣裳，今年又穿不上了的感慨，这一辈子为人长辈的心是操够了。

不过聂焕倒也不担心这重铸的乌乌拿不出手，既然技艺不够，那便用高品阶的材料来凑。可巧不是？那一点残留的天陨之精，铸一把剑不成，但将这乌乌镀上一镀，抬个两阶上去，倒是绰绰有余。

聂焕又当初师伯师叔们送的宝贝里，挑了块金云晶，这晶石属雷属金，算是五阶中品的材料，用来替换卫行当年镶的那颗三阶阵石算是绰绰有余。不过聂焕倒也没急着动手，她先传了道符信叫来卫行，问他要过当年的图纸，两人又在剑庐里坐着讨论了几日，还没画好新图。

“这柄剑我记得当年铸成时是五斤七两，主材是青雪钢。”卫行将乌乌从剑鞘中抽出来，随手挽了个剑花，他对这柄剑的手感与重量都相当满意，尤其是剑柄与剑身的平衡做得尤其的好，卫行将剑细细抚过，颇为得意：“这柄剑在我这里也是数一数二的，柯莳那小丫头二百两黄金就买去了，真是好福气。”乌乌随着卫行一番王婆卖瓜自卖自夸，也得意地颤鸣起来，聂焕一时失笑，只道：“就是这剑太吵了些。”

“我记得原先是选的你，你倒是嫌它太刚直，这才便宜了柯莳。”卫行看向她腰间佩着的那柄水意剑，奇道：“你原先那柄......”

聂焕摇头，将那装着天陨精华的玉瓶取出：“都在此处了。”

“这？”卫行对着瓶子看了一眼，只见着那瓶底亮起的幽幽青火，饶是他打铁快二十年，也没见过这种原料，不由得好奇：“这是什么？”

“陨铁之精。”

卫行一时说不出话来，陨铁之精乃是七阶的炼器材料，他没见过实属正常，须知道，李神都那柄千秋雪，也不过是一柄七阶法剑。虽说七阶法剑不见得便只有七阶材料，七阶的炼器原料大多能称得上一句天材地宝了，多得是化神分神修士争抢。更何况，聂焕这陨铁之精还覆盖着一层蓝焰，想必在陨铁之中也属罕见。

他不自觉地压低声音，扫了一下四周的同门，才悄悄问道：“你从哪里搞来的？”

“不知道，我那柄剑乃是家传。”聂焕对外仍然只称天陨是家传宝剑，其余便是一问三不知。若是考虑到此世肉身的家族传承，说一句家传倒也是实话。

“唉——”卫行长叹一口气，只恨自己家怎地没有什么家传宝贝。

“所以只有这一点儿，还请师兄见谅。”聂焕随意拱手。

卫行摇了摇头：“什么见不见谅，难道我真敢问你要似的。”

他忽地又想起来，补充道：“聂小师叔这句师兄我可不敢当。”

两人笑起来，闲话聊过，替乌乌初定了用料。原先剑身的青雪钢减去一半，若非是柯莳喜爱这剑灵，那一半的青雪钢都剩不下，约莫等于新铸一把剑。另一半的材料是雷炼崖石，这种矿石出产在易受雷击的高山上，被天雷劈中的石头有几率存储一点天雷气息，因此可以作为雷属性的炼器材料，这种四阶的原石算是雷灵根修士们最容易找到，也是最常用的。

此外再附上一种五阶的星金砂，调和几种材料，最后掺入天陨之精。聂焕有些忧心天陨自带的天火太盛，会把其他材料烧熔，从而成不了剑形，因此在材料的配比上试了又试，最后又加入一种五阶的水属性铜矿，才堪堪平衡下来。

“这火还是太强了些。”卫行将那些定好的材料在陨火上稍微烤过一遍，就七七八八地融化开了，他伸手把头发抓得乱七八糟的，问聂焕：“你那剑到底是怎么铸成的？难道单是一块陨铁打造，不掺别的东西？”

聂焕闻言，正在画图纸的手停下来，她将图纸递了过去，给卫行看：“应当是这样罢，我也不太清楚。”聂焕仿着天陨那顺应剑纹藏纳天火的九转大阵画了一张图，当初那位铸剑师奇思妙想，将陨铁层层叠打，把阵法藏在剑纹之中，用以收纳威力无比的天火，免得剑身难以成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