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焕最近很有些不对劲,那日她哭过之后,便沉默离去,回到住处便闭门不出,让柯莳很是担心。相识数十年,她何曾见过聂焕流泪的模样?柯莳理所当然地以为聂焕是不会哭的,从前没有,今后自然也不会,说不得这人生下来就是一副不会哭的样子。但是聂焕当着她的面居然哭得有些收不住?这该如何是好?柯莳冥思苦想数日,想不出什么法子,还是决定先去看看她。
“笃笃笃、笃笃笃......”柯莳敲门敲到第三遍时,才听到里面的回应:“进。”
东莱剑宗安排的屋子皆是明亮宽敞的类型,聂焕的屋子窗户打开,更是将屋内的情形照得清楚,一如既往的整洁,柯莳将屋子的陈设略略一扫,目光便落到聂焕身上。聂焕坐在窗前的木案后,背对着她,看不出神色。柯莳上前两步,才看见她正撑着脸,注视着阁楼对面的一汪清池。而她面前的木案上铺着一张白纸,上面什么也没写,笔悬在架上,聂焕的右手里握着一块小小的青花玉镇纸,有一搭没一搭地摩挲着。
“聂焕。”
“何事?” 连个笑脸都欠奉。
柯莳本就只是想来看看她,此时更是不晓得该说点什么。
聂焕等不到回话,一只手搭着椅背转过半边身来,仰头对上柯莳的眼睛,见她不自觉露出些忧色,于是勉强换一副笑容道:“不去准备大比?看来志在必得。”
“我来看看你炼器师的比试准备得怎么样了。”柯莳顺着她的话头接了下去:“听说得先交一件做好的法器让主持比试的长老们过目,再确定能不能正式参加。你打算交什么?”
聂焕摩挲镇纸的左手一抬,那蜷成一团的镇纸舒展开来,细长的尾巴一甩,在桌上伸了个懒腰又对着柯莳打了个哈欠,她才看清楚这玉镇纸原是一只阴阳脸的花猫。花猫第一次见着生人,很有些新鲜,做了个起势就跳到柯莳的衣襟上挂住,挂住不说,还不住地朝柯莳肩上爬。
柯莳觉着这小玩意儿挺有趣,愁容也转为笑脸,却道:“有趣是有趣,不知这法器有什么能耐?”
那器灵应当是通人言,正爬着呢,张口对柯莳脸上吹出一道细微的青蓝火焰,却被柯莳的护体灵气荡开,还将这花猫掀个跟斗,差点跌落下去。它慌乱地勾住柯莳的腰带,尾巴摇来晃去,试图稳住身形。柯莳看得好笑,起了点坏心,站在原地晃动起来,那猫儿不满地抬头朝她喵了一声,奈何不得她。柯莳又说:“只有这点用处怕是不够。”
话音刚落,聂焕手决一辉,柯莳只觉得有股大力自腰部推来,一时间竟站不住身,仰倒在地上。天旋地转间,那花猫已幻化出两人高的玉镇纸模样,端坐在柯莳身上,将她镇得动弹不得。柯莳好胜心起,调动浑身灵力想要站起来,却发现灵力被牢牢禁锢住,无法进行周天运转。她心下一急,乌乌自行冒出紫色火焰欲要护主,只见三息之间,那玉镇纸便缩回原先半掌的大小,从她腰上跌落下去。
花猫耗完了灵力,又变成不会动的镇纸,聂焕指尖弹出一丁点儿灵力,落到镇纸的口中,那猫儿才蹒跚地往聂焕脚边走去,蹭了蹭她的鞋沿,懒散瘫着不愿意动弹了。
柯莳弯腰把它从地上抄起来,捧到掌心摸了又摸,冰凉细腻的触感让她爱不释手。直摸到花猫不耐地张口咬人,她才放回聂焕的桌上。
“若是喜欢,待你结婴时,送你一块如何?”聂焕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