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孟朝颜感觉有温润的唇落到她眼睛上,温柔到极致。
她揉揉睡眼,沈易安已经穿戴整齐,一身光风霁月,正低头吻她,“还疼吗?”
孟朝颜耳根泛红,撑着腰起身,习惯性给他戴腕表。
戴好了,他又低头,鼻尖和她的轻轻相碰,“对不起,我下次轻点。”
孟朝颜脸颊瞬间晕开玫瑰色,踢他一脚,“你今晚回来吗?”
他起身,微微仰头,整理领带,恢复冷静的模样,淡淡道。
“最近比较忙,不用等我。”
孟朝颜眼底的笑意瞬间凝固。
早餐后,家里又来了客人。三叔思女心切,飞过来接囡囡回港城。孟朝颜最终没给囡囡读小王子的绘本。她望着三叔抱着女儿在轮椅上眉飞色舞的一幕,心头莫名不是滋味。
她难以想象,沈易安抱着孩子的模样。
三婶独自在京市呆了一周,回港城前一天,孟朝颜陪她去了南麓寺。白雪皑皑下的千年古寺,庄重而清冷。香火氤氲中,她虔诚合眼,肃穆合掌,求神仙保佑孟家家宅平安、保佑孟听书长命百岁、保佑……
她顿住,忽地睁开眼。
保佑她和沈易安白头偕老这种话……她再不敢脱口而出,怕亵渎了神仙的灵力。毕竟她连随时见到他都做不到。
从寺里出来已经中午,孟朝颜带三婶去了她和苏栀常去的火锅店。
下车的时候,孟朝颜瞥见一抹熟悉的身影,那人正准备上车,她试探地喊了下,“易北哥。”
她旁边的三婶脸色微微一变。孟朝颜没注意,只看见那人滞了下,转过身,朝她们走过来。
“阿颜,好久不见。”他穿了身卡其色的羊绒大衣,状态不错,说话间朝三婶点了点头。
孟朝颜吃惊,“你什么时候来的京市?”
沈易北笑容爽朗,“现在是南美航线的淡季,我来找个同学玩,呆两天就走,就没跟你和易安说。”
沈易北自动退到南美后,就彻底远离沈家的权力中心,从云端跌下,他没有颓掉,孟朝颜打心底觉得安慰,毕竟沈易北待她还算不错。他比沈易安随和,她小的时候,沈易北就经常和她们这些小孩打成一片。她问:“你吃饭了没有,我们一起吃吧。”
沈易北瞥了她眼身边的女人,笑着说,“好啊。”
这家火锅店是会员制,很安静,他们要了二楼最大的包厢,可以近距离欣赏皇城雪景。
寒暄之后,沈易北跟孟朝颜商量,“阿颜,我过来的事能不能别告诉沈家人?我跟易安之前的关系你知道的,跑来京市玩……我怕家里人多想。”
孟朝颜正埋头调酱,怎么都调不对味,爽快说,“可以啊,你打算害他吗?”
沈易北呛了下,“……不敢。”
两人对视一笑。
席间一直都是孟朝颜和沈易北在说话,三婶只是沈易北给她夹菜时,淡淡说声“谢谢”。
吃到一半苏栀也来了,在另一个包厢,孟朝颜过去打招呼,回来的时候听到三婶叫了声,好像是汤洒到她袖口。
沈易北连忙拿纸巾,帮忙擦掉衣服上的水渍后,继续仔细拭擦三婶做了美甲的华丽精致的手指。
孟朝颜缩回迈出的脚步,尴尬地站在门口等。
沈易北对谁都好,但对三婶特别好。孟朝颜原以为沈易北是可怜三婶被迫嫁了个年纪大很多的阴郁残疾的男人,现在她不太确定了。
三婶今天穿了黑色裙子,像高贵的黑天鹅,习以为常地接受沈易北的殷勤。
两人一边处理小插曲,一边继续聊天。
沈易北微微嘲讽,“孟姨想让朝颜看医生?”
三婶说:“大嫂等孩子等很久了,着急也正常。”
沈易北冷笑出声,“那她应该找易安。易安不想要,能有什么办法。”
三婶震惊:“为什么不要?易安外人有人了?不会是那个姜……”
沈易北:“不至于,老爷子对易安又恨又爱,就是因为他是易字辈里最沉得住气的。易安不至于婚内出轨给自己惹一身骚,至于他还有没有想法我就不知道了。”
三婶更惊讶了,“什么想法?”
沈易北:“你来沈家晚。易安十几岁念书的时候,老爷子让我飞去北美传话,让他跟那女的立刻分手回国。一直没分,后来老爷子身体不好,他回来住了段时间,就是那次,老爷子逼他娶朝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