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清晨
“小橘子!”,大梦初醒的闵炎凉突然惊坐了起来,也惊醒了旁边睡着的人儿,她抄起床柜旁的茶壶就咕噜咕噜上气不接下气的猛喝了好几口。
“你怎么了,流这么多的汗?”,方懿圆用衣袖给她擦了汗,解开了里衣的领口,想让她缓和一点儿,手也抚着胸口上下顺着气儿。
透过领口,没成想她一男子皮肤同女子一样白皙。“你别碰我”,她拿掉了胸口上的手,起身下了床放好了茶壶,快速把刚解开的领口又重新系好。
“我来吧…”,方懿圆从里侧起了身,还是取了外衣站在她跟前。
“我自己来吧”,闵炎凉抓着她手里的外衣,见她低头不语,没有松手的意思,于是她伸了左手轻轻抬起了她的下巴,眸子里果然染了红,“对…对不起”,接着张开了双臂。
待衣袖穿过双臂,方懿圆正系着她的盘扣时,一丝陌生的香气儿窜进了鼻腔里,闻不上来也说不清楚的味儿。
“你昨晚追到什么了吗?”,方懿圆见她摇了摇头,看到鞋子上的泥泞,想必是途中擦碰到了什么。
叩叩叩,一阵敲门声响起,丫鬟桃李进来通禀后说是丞相府的二公子到访,方懿圆才知晓原来是二哥方翰来了。
“妹妹近些日子可还好?”,方翰见二人出门相迎,懿儿挽了妇人的发髻,不似往日在相府里那般雍容娇贵,没了那些俗世的金银物件儿,显得更气质美如兰。
“你呀,别惹爹生气,我就阿弥陀佛了,瞧你,又带了什么稀奇玩意儿来?”,方懿圆见他手里提着个雀儿笼子,上面扎着个小戏台,并一个雀儿。
“哈,你说它呀?,它叫‘乌云’,‘西楚霸王’没了后,就属它给我解闷儿了,懿儿要是在这大院儿待得乏了,闷了,我就把它送你,代我陪陪你,怎样?”,方翰一进这大院里,一从寒冷便惊魄,总觉得怪怪的,属是天儿冷了的原因吧。
“这——扬州雀笼,挺贵的吧”,闵炎凉见着这笼子用料是水磨黄竹做的,喃喃道:“笼之价值,贵者如金戗盆,中铺沙斫石,令雀于其上鼓翅,谓之‘打蓬’。
“哟,这妹夫还挺懂行啊!”方翰被她的见才识学惊叹道,市面儿上懂这个的人还真不多。
“不过你这八哥,会说人话了嘛?”,闵炎凉指着‘乌云’,看它毛色黑亮,翼羽有白斑,飞时显露“八”字形状。
方翰开始打心眼儿有些佩服起这妹夫了,还真挺有两把刷子的,不仅懂行,还挺识货,他觉得懿儿没有嫁给江洪洛是对的。
“我觉着你比那个江洪洛,厉害多了”,方翰凑到闵炎凉耳根旁低声细语道。
“江洪洛?他就是昨晚夜里懿儿梦里叫的名字,是潘楼街遇见的镇远将军,是她曾经喜欢过的人吧…”,闵炎凉昨夜回房后,见她已经睡下了,她梦里的呢喃跟怡香院的那晚一模一样。
“二哥你瞎说些什么呢?”,竟还是被方懿圆听了去,羞得低了头。
“我这不说你夫君慧眼识珠呢,不仅会懂鸟儿,还娶对了人呢”,见妹妹握紧了手里的绢帕,想想她成婚也有些时日了,竟还这么害羞,那站在旁边的妹夫不说话时就跟个木桩似的。
方翰觉着男人就应该主动一点,他想也不想的把鸟笼塞到闵炎凉手里。
“都说哥鸟窗前唤六郎,借舌传情到夕阳,我这‘乌云’再教教就会开口了,我看妹夫呐,你以后有什么情话儿不好意思说的,就让‘乌云’替你向懿儿传达好了,来,拿着!”
“诶,这…”,闵炎凉拿着笼子有点手足无措。
方翰往后退了三两步,看着这二人确实挺般配的,一个羞涩的绞着绢帕,一个尴尬的拎拉着笼子。
徐徐而过的寒风见了这场面,也打了个哆嗦…
方翰冷得双手扯过领子拢了拢外袍,见这二人若有似无的并肩站着,不由得叹道:“寂寂花时闭院门,美人相并立琼轩,可惜了,妹夫不是个女儿家”。
闻言,闵炎凉把鸟笼交还到了方翰手里。“‘乌云’还是你来教吧,我不善言,只怕它开不了口”,说完耷拉着头就要往回走。
她的手像是被某人牵住了,感受到手心传来的温暖,她冲着方懿圆的粉面丹唇漏出了微微一笑。
这时小六子跑来传话,说是老爷要为方二公子接风洗尘,安排了晚宴,除了大太太和老夫人今儿个吃斋,其他的人不得缺席。
闵府后院
“你走吧,别再送我东西了,面你已经见到了,我希望这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说完立马关上了后院的大门。
闵炎清也不知道这是拒绝那人的第几回了,心里可叹道“他生莫作有情痴,人间无地着相思”,回头想想自己又何尝不是。
从厢房出来溜达的方翰见一姑娘,颔首立于门前,似有所思,瞧这背影闲静似娇花照水,想必这容貌也让人见之忘俗呢。
他想一探究竟便伸了手悄悄的靠了过去,怎奈闵炎清突然的一个回眸转身,两人同时“啊!”的惊叫了起来。
见那猥琐之人的手摁在自己胸口上,闵炎清啪的一巴掌招呼在了那人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