闵府
一众将士聚集在了闵府大院门口,整齐划一的排列在石狮子两边,丝毫不受风寒霜冻的干扰,个个表情都凝重而肃穆。
严寒的天气,北疆军的副将韩世奇坐在马背上还未等到传来消息之人。
为振军心,长剑出鞘,一声斥令:
"大家伙儿都给我听好了,咱们镇远将军定会借到粮食的,谁要是再说饿着肚子上战场,我就砍了谁的脑袋,听明白了吗!"
"是…!","是…!"
两个时辰前闵连舟书房
"没有朝廷的旨意,这军粮我是万万不能借的,况且这相府的二公子,还在这府上看守着呢,还望镇远将军见谅",闵连舟说完恭着手举起了酒杯,仰喉一饮而尽。
"二公子可是方翰?"江洪洛盯着那入喉的杯子有些明知故问道。
"正是,将军可与他相识?"
"实不相瞒闵老爷,方翰是我的表弟,表妹懿儿正是府上的二少奶奶"。
"喔…?那为何不早直言相告,让我唐突了不是",闵连舟这才将桌几对面的人仔细打量了一番,捋了捋胡子道:"将军可真是年轻有为,一表人才,懿儿,翰儿有你这样的表哥,真是福气啊…这一杯我敬你",说完仰喉又一饮而尽。
“使不得,使…”,江洪洛虽是将军,但也是晚辈,他来不及劝解,只好也回敬了一杯。
"既然如此,闵老…我还是改叫您伯父吧,晚辈此次前来借粮,自是知晓那军粮不易借,晚辈想要借的——是义仓的粮"。
"义仓的粮?"闵连舟低头思索着,"虽说这义仓的粮大多来自民间捐赠,主要是用来开荒赈灾,接济百姓用的,可…"
话未说完,江洪洛也不顾的尊严、身份、官威,起身两腿就跪了下去,望着闵连舟恳切道:
"我知晓伯父的难处,若战胜后,战利品一半归裕州城,一切分配由伯父定夺,只是眼下看在众将士保卫裕门关的百姓,与那寮人拼死一战的份儿上,还望伯父施手相帮",说完一头重重的磕了下去。
闵连舟心中有数,知晓他背后站着的人是祁王殿下,这太子霸占着军粮不肯出兵,只有祁王愿与那寮人一战,祁王的胆识是好难免也是坏。
裕门关向来不太平,扰得百姓是死的死、伤的伤、逃的逃,过往做买卖的商人也屡次受到寮人侵犯,况且大儿子炎泽也埋在了那黄土下。
闵连舟不为那死去的儿子,就当是为了那活着的百姓,诚言道:"都说男儿膝下有黄金,你快快请起,我自是尽力而为,答应你便是了,快起来吧,孩子"
江洪洛心里的大石一落,这才起了身。
"说说吧,你需要多少粮食?"
江洪洛抬着酒杯说:"我手下的北疆军是精锐部队,虽说人少,可战斗力强,再加上裕州城地理位置车马也方便,十五万石足以"
"只是这义仓储的粮还不足十万石,恐还需要些时日,还得再召集些乡绅富豪,街访百姓的多凑凑…"
江洪洛食指来回抚着杯沿,看着闵连舟说:"伯父有所不知,这北疆的冬季气候恶劣,不宜开战,这一仗,得等到明年夏季方可一举歼灭"
"既然这样,不如你就在府里住上些时日,你要知道这些富豪乡绅可不是那么容易伸手的,有你这个镇远将军在,我相信筹粮的事,会事半功倍的,这粮食嘛,我分三次运往北疆,这样既有了时间集粮,又不饿着前线的将士,你看如何?"
江洪洛闻言红了眼眶,仰着头一口入了喉后,便扔了手上的酒杯,跪拜道:"洪洛在此谢过伯父"。
……
方翰怀揣着胭脂寻思着物归原主,跟着闵炎清的方向进了巷子里,穿过巷子再往前走几步就到后院门口了。
他看到梁秋禾手里抱接过了几匹绫罗绸缎,便匆匆谢绝了来人。
等家丁关上了后院大门,方翰瞧着这天寒地冻的天儿,心想这来送礼的人可不一般呐,他提溜着‘乌云’走了过去:
"哟,伯母,那来人是谁呀,瞧瞧这天儿,还肯来登门拜访的,定是个有心人啊",放翰侧了侧头指了指后院大门。
"那人是张员外家的独子——张敬生,家里是做绸缎生意的,潘楼街‘瑞和祥’的铺子就是他们家开的,这不,自从第一次让媒人来说亲起,这每年的立冬前后,准会亲自送来上好的布匹,给了银子也不要,只可惜啊,清儿不领人家的情意咯…"梁秋禾说着说着就有些失落了起来。
"喔…张公子既然这般有心,那清儿为何看不上人家?"
"那可不是嘛,也不知道这丫头是要闹哪样,这左也瞧不上,右也瞧不上,还说什么心上人在天涯海角,找不着就干脆不成亲了,还说要待在我身边孝顺一辈子,你说说这是孝顺的样儿嘛?"
梁秋禾越说越来气,怀里的布匹瞧着也越来越惭愧,索性就递给了家丁。
方翰叹着气儿道:"清儿嘛,就是嘴倔了点,样貌身材嘛,也不见得有几个大户人家的小姐能比得上的,要是能改改脾气呀,说不定哪天就成了"
梁秋禾见方翰如此夸赞,刚耷拉下的眼皮又上翻了起来,细瞧着跟前的方翰,跟张敬生比起来,他还算能跟清儿说上两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