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懿圆闻言怔怔发愣，她没想到自己的丈夫跟婆婆之间的母子情，竟从源头开始就已经被分割开来，难怪婆婆连自己儿子的大婚之喜都不曾出席，婚后母子俩也很少见面，还有炎凉手背上的伤疤也跟婆婆有关，她看着炎凉醉意的脸上浮出的尽是至真的渴求与单纯的怜爱。

方懿圆忽的停下了手里的动作，不再为她顺气。她不自觉地看向了自己起伏的胸口，想想又觉得荒唐，就在方懿圆愣神之际，她的身子忽然被猛的一拉，俯身倒去，竟趴在了那人的胸口上，抬眼瞧去，哪料闵炎凉微张着朦胧的双眼，直愣愣地盯着方懿圆。

方懿圆迷糊间，闵炎凉俶尔一个翻身把她压在了身下，开始吸吮起她的下唇。方懿圆只觉鼻息间传来酒腥味儿的变得不再刺鼻，反而让她迷醉不已，她不知所措地微微张开了唇，闵炎凉却突然退了出去。

她不满地看着闵炎凉，闵炎凉却是笑嘻嘻地把食指放在她唇上，接着又凑到她耳根边神色迷糊地喃喃道："小橘子，我喜欢吃你抹的胭脂。"

方懿圆一听到那个名字，心中闪过一丝不悦，自己被她酒后轻薄也就算了，竟还做了他人的替身不成，她越来越气，猛的推开了唇上的手，把头偏向一侧不再看向那人，不料闵炎凉混沌之际突然倒下身来，趴在了方懿圆的肩颈边上。

不久方懿圆耳边传来了闵炎凉沉闷地嘟嚷声。

"小橘子，我好想你，这世上只有你真的关心我，不，不对，如今只怕又多了一个傻瓜，你知道吗，方懿圆竟然和你一样傻，居然喜欢上了我，呵呵，她怎能喜欢我，怎能！"

方懿圆闻言，握着拳头抬手就往闵炎凉背上狠狠敲打了几下，心里的难受似乎比她背上的鞭痕更为深痛，她的泪也带着几分无奈与不甘，忍痛吞声的缓缓滑落于枕下。

"闵炎凉，你既然知道，为何还要伤我？"

方懿圆抓着她上背里衣的手微微颤抖，紧咬着娇红的唇，眼神狠狠地嗔道。

这时，打水进来的知言看到这一幕，心中的怨气不禁又多增了几分。

第二日一早，闵炎凉醒来，发现自己随身携带的荷包竟在枕边上，她看了看自己身上的衣物，突然绷着一张脸，急忙收拾好就要出门。

"还没用过早饭吧，吃点儿再出门也不迟。"方懿圆进了屋子终是先开了口。

知言把早饭端上来，二人在书房坐下来，喝粥吃点心，一时都没有话说，仿佛昨晚都是各自做的一个梦，梦醒了各自又被拉回到正轨，谁都一副互不干涉的样子。

屋子里太安静，使得纷乱的心更加纷乱。

"小姐，老夫人又差桃李送汤药来了。"

"给我吧…"

方懿圆搁下了手中的汤匙，眼看接过知言手里的药碗就要喝下去。

"别喝了…"闵炎凉突然开口淡言道。

方懿圆闻言顿了顿手，还是张嘴喝了几口，难闻的药味加上腥臭的药材，不得不让她反胃发恶了一阵。

闵炎凉看着她一副苦不堪言的样子，却还要继续着毫无意义的事，她一把拖过了方懿圆手中的药碗，一时嗔怒道："我说…别喝了！你是听不见我说话吗？"

"是呀，小姐，这么难喝就别喝了，您就听姑爷的吧。"知言也劝道，她只觉这个木头姑爷这么久以来第一次说了句人话。

众人相劝，方懿圆无奈扬起嘴角笑了笑。

公序良俗，有些话她本可以不必说，但有些话她不得不说，她禀退了知言，这才怔怔地看着闵炎凉，推心置腹的说："奶奶想抱小重孙，我怎可负了奶奶的情意，你出门在外躲着我喝了多少回酒，我就在宅子里闷头闭声地喝了多少回药，你不配合不要紧，奶奶不会怪你的，可我呢，我…"

"够了！"闵炎凉一甩手猛的摔了药碗，她看出了方懿圆眼神里的无助与荒谬，而自己却又无能为力，她想起了小橘子在渺渺林里跟她说的那句话——自由跟秩序是无法见面的，烂漫过后就是现实生活，人生处处残留遗憾。

闵炎凉站起身来看着对自己情根深种的方懿圆，她走到门口背着身子，深表痛惜地说："你喝再多，我们也不会有孩子的。"

方懿圆听完冷恹恹地坐在那里，哭笑不得。

同时，一种不可知的虚空给与两个人巨大的压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