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懿儿也这么认为?”听她一席话见解得比自己还要透彻、深入几分,闵炎凉一时间不禁心悦诚服地、愣愣地瞪着眼看着方懿圆良久。
“二爷不也这么认为?”见她干瞪着自己不移眼,又犯起痴来,方懿圆伸过手轻拿了她手中的筷子,在她面前挥了挥,“二爷若走了魂儿,我现在就命人去把那东家请来好生给二爷治治这痴症,定定魂儿,别一个不留神的被我勾了魂升了仙去。猫有九条命也就罢了,二爷的命就只此一条,纵然千金散尽,我也在所不惜…”
“哦。”一听到猫,闵炎凉眨巴了下眼回过神来,颔首尴尬地道,“我就觉着懿儿的本事比我大,让我好生惭愧;再说,人家‘杏海堂’的东家是治病救人的大夫,不是跳大神招魂的巫医,我看还是免了吧。”说着四下看了看,插着话道:“猫呢?知言把猫抱哪儿去了?”
还巫医呢?若不是自己歪打正着地探到了你的脉门(吃硬不吃软),这稀稀拉拉一堆的“臭毛病”指不定哪日还真就请了巫医、道士的过府上,跳上那么一跳,方懿圆把手上的筷子往她碗口上轻轻一放,应道:“左右小猫不过两三个月大,又断了奶,我便让知言抱下去试着喂些流食。”
“既然这样,那便寻些牛羊奶试着喂喂吧,大小好歹是条性命。“闵炎凉怜惜地说着,忽想到早前出门时都没见过这猫呢,随即又问:“这猫哪儿来的?”
“自然是对你了解甚多的三妹清儿了。”方懿圆这才给自己盛了碗饭。
“清儿?”闵炎凉一蹙眉,骤然起身,沉声道:“我去看看她去…”说完径自取了冬衣,随意穿上就拉了门。
“哎,天快黑了,让小六子提了灯跟着吧?”见她毛毛躁躁的,方懿圆手扶着碗半探起身道。
“不用了,我去去就回。”闵炎凉转头对方懿圆说着,看到她手旁的碗,“尽看着我吃了,你也…好生着用会儿膳吧。”说完匆匆出去了。
看着闵炎凉的背影,方懿圆摇摇头,“走这么急,这是怕自己的那些底儿都兜漏了不成?”
原来方懿圆她们一早到了南苑一番客套后,清儿便让小厮抱了两只脏兮兮的小猫来,说是外面捡的,看着怪可怜,又知她二哥打小就喜欢,索性就带回了府。
方懿圆听闻那人喜欢,又瞧着小猫周身堆土积尘的,连毛都黏腻到了一块儿,这模样…倒像跟那人是一家的。于是,爱屋及乌的她就向清儿讨了一只来。
清儿也很是乐意的应了,还就着小猫的话头同方懿圆诉了些闵炎凉儿时的糗事,惹得方懿圆听了只觉比那‘粪桶上描花’的怪诞事有趣多了,也难怪一提到清儿,那人急得就像热锅上的蚂蚁。这闷儿啊,还真就迎‘猫’而解了。
这边方懿圆才用完膳,知言就揪着小六子的后衣领进了屋。只见小六子满面桃红的被胭脂涂了一脸,比猴屁股都红。
“一大男人,哪哪儿不学好,竟学些胭脂堆里下九流的玩意儿…”知言哭笑不得地嗔骂着,一把将手上揪着的后衣领子往方懿圆跟前一送,又拿出一盒胭脂撴到桌上,冲小六子道:“说说吧,这二少奶奶的东西,哪儿来的?”
“我说了说了,都说过百八十回了,是捡的,捡的!”小六子不厌其烦地辩白着,“二少奶奶的物件儿,我可连指甲盖都没碰过,谁拿,谁地上爬的!”
“可这分明是二少奶奶的,你怎么解释?”知言指着桌上的胭脂盒说着,一转手指尖在他脑门儿上得劲地搓了下,“瞧瞧你这出息,还地上爬的?地下爬的也比你这六亲不认的模样看着顺眼,这万年不变的倔劲儿,别…又是跟着你那位爷学的吧?”
别说,还真就见小六子躬着身子轻点了下头。
“一大男人抹胭脂?”知言点点头,自问自答道,“够新鲜!”
“姑爷身上的新鲜事多了去了…”方懿圆端详着手里的胭脂盒,良久,自若一笑地道,“她涂点胭脂算什么,还搁嘴里吃呢。不过都是之前的事了,都过去了,不新鲜了。”
“小姐,我…不是那个意思,没有说姑爷的不是…”知言瘪着脸掐了把小六子,暗道:事儿都是你闹的,是男人就替自己说说话。
谁知小六子忍痛咬牙地道:“二少奶奶,我是真没拿…”
“这是与不是的…”方懿圆放下盒子对着知言道,“你把我妆镜前的脂粉奁取来看看不就知道了?”
不稍时,待知言取来脂粉奁,一打开,里面竟装着一盒一模一样的胭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