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爷这嘴也不知何时…这般甚甜了。”如今见她能手拿胭脂笑,不同以往那般摔这摔那的,方懿圆欣然一起身,圈了她的脖子,与她近在咫尺,几乎是鼻息相对着…随之一个吻,蜻蜓点水般落在了闵炎凉的唇上,“苦丁也盖不住的甜。”尽显浓情。
她突然靠得这样近,闵炎凉心都跟着跳了跳,面上也红了,眼下又见她这般噬魂夺魄地看着自己,整个人仿佛着了魔似的,手上的胭脂盒忽的一滑落,自然而然就揽了她的腰肢,头也跟着探了过去。
“别闹。”方懿圆圈在她颈后的手一松,忙覆在她探过来的唇上,赧然道,“说你记性差,刚喝了茶,就又忘了?”说着拍了拍腰上的手,“我这几日…身子还没利爽呢。”
“对,对不起。”闵炎凉顿然醒悟过来,有些慌措地松了手。
“不经逗。”见她光洁的额头突然一下变得汗汗湿湿的,方懿圆卷着袖口替她擦了擦,有些好笑道,“按说那茶明明是清热去火的,你这一口下去,火去没去着还不知道,倒把自己先热出一头汗来…”
说着“咕咚”一声,方懿圆又见她喉咙紧了紧,遂又带着一丝冰凉的指尖在上面掠了掠,“怎么,吃黄连了?还缓喉呢。”
闵炎凉见她这般逗弄自己,一把拽下了她的手,不同往日的急躁,反而莞尔道,“懿儿大晚上的不洗尽炎光早些歇息,反倒对着菱花淡淡妆了,不知唱的是哪一出啊?”
“自然是…”方懿圆顺着她的话道,“夫唱妇随了。”
闵炎凉不解。
“那日也是在这屋,我见梳妆台上摆了盒胭脂,以为是你想给我个惊喜,偷偷买来送我的,不成想当我问起你时,你却怒摔而去。”方懿圆说着,感到她手上没用几分力道,便轻易地抽了手,拾起了地上的胭脂,“时至今日我才发现,这胭脂压根儿就不是你送的。”
“嗯。确实不是我送的。”闵炎凉点点头,又问:“那是谁送的?”
“你的好妹妹清儿送的。”方懿圆应着,“还是送你的。”
闵炎凉一听,灰了些脸,问着:“你怎么知道是清儿送我的?”
方懿圆徐徐道:“那日你摔的那盒胭脂,我没扔,留了下来。今日知言带着小六子过来说他偷拿了我的胭脂,我一想半大的小子偷胭脂?先是有些不信的,可见他涂得个满堂彩又称是跟你学的,我便让知言取了我的脂粉奁来,结果一比对,还真就比对出两盒一模一样的胭脂来。其中一盒便是你摔过的。
“后来,小六子说他的那盒是在豆腐摊斜对面捡的,那地儿我前些日子到外面寻你的时候…去过,确也有两只猫,加之清儿一早又同我说,她今个为了两只脏兮兮的小猫不慎丢了盒胭脂,我一思索,难怪总觉得这猫眼熟呢。原来清儿带回来的两小猫可不就是豆腐摊对面那两只!这胭脂不是清儿的,又是谁的?”方懿圆说着叹了口气,“诶——,连小六子都知你唱戏画脸谱的事儿,清儿不乏也知道。这个宅门儿里啊,恐怕就我这个做妻子的不知道…”
“那你现在不都知道了?”闵炎凉听她层层剖析得跟个捕快似的,幸得自己当年对小六子撒了个谎,在心底里长吁了口气。
什么叫现在都知道了?见她贯会冷言冷语,方懿圆不耐地揶揄了句,“是啊,如今是知道了。可不是为了迎合二爷的心意,我今个特意为二爷点了唇嘛…”
说着就见闵炎凉来了性子,使着劲儿地搓着唇上的脂粉,随即又调侃了句,“怎么,二爷如今不想扮女人唱大戏了?”
闵炎凉听了突然停下手来,沉默良久。
惊觉自己的话有些伤了她,方懿圆正欲上前安慰,就见她一个转身要走。
“今个李嬷嬷来过了。”方懿圆冲着闵炎凉的背影先声夺人道。见她站住了脚,遂又道,“你要抄经,我不拦着。只是这几日你别去书房抄。笔墨纸砚的屋里就有。要抄,到书案那边抄去。”
“她一个婆子。”闵炎凉转身过来,“管得着我了?”
“你堂堂一少爷,有身份,有地位,动不动的还受不得气,婆子自然是管不了你。“方懿圆坐回到梳妆台前,不惯着她道,“可奶奶近来在问及喜帕的事儿,你若不想我难堪,也不想自己难堪,就好好待在这屋里同我唱出戏。”
原来知言不屑一说的是这事儿,闵炎凉顿感自卑,无奈道:“说吧,唱什么。”说完便朝书案走去。
“自然是…”方懿圆卸着妆,看着铜镜里的人已然坐在案前,重复着方才相同的话道,“夫唱妇随。”
突然,“嘭”的一声,闵炎凉将手头上的书重重朝案上一掼,随即一拐子打翻了不少的书籍、物件儿在地上。
只见一小猫被惊的从绣墩上跳脱下来,抓扯着小鼓细绳上的小球。
闵炎凉一弯腰去抱猫,看到边上有一信纸,扫了一眼甚觉眼熟,拿手上一看,却是从未有过的失态,大呼着,“她还活着?她还活着!我就知道——”
说着激动地抱起小猫,边看边落泪“小橘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