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因为是她的禁地,所以甭管是不是触景生情,她现都心头呼呼直冒火地抗拒着。
而正因为是她的禁地,出入的人少,方懿圆才敢把府里人见人拒的张敬生请进来,转首淡淡一言,“不是想知道钱袋的事么?告诉你的人来了。”便先行去了。
“二少奶奶。”见方懿圆一进来扬手便屏退了掺茶倒水的小丫鬟,张敬生忙从圈椅上弹起身,作揖拜谢道:“柴房一夜,小生多谢二少奶奶成全!”说着拿出钱袋欲还她。
“不必了。”方懿圆垂眸稍看了一眼,便坐上主位开门见山道:“我也是听说张公子对咱们家清儿一见钟情,从此便非卿不娶了。所以,当夜便想试上一试…不想张公子果真心终不悔,所言非虚。既然这钱袋你已公之于众是你的了,如此再来谢还我,莫不是…张公子早移情别恋,想弃我们家清儿于不顾了…”
“不,不是的!二少奶奶误会了!”张敬生忙把钱袋收好,将一边竖几上带来的礼品都往前推了推,道:“实不相瞒二少奶奶,我此番来…便是为她们母子打算的。”
“哦?”方懿圆抬手慢条斯理地呷了口茶,想听听他怎么个打算法。
“从事发到现在也有一阵子了吧。”张敬生叹气地道:“我自知清儿肚子里的孩子不是我的,可我不后悔。我爱她,愿意接受她的一切。哪怕到最后还是个她看不对眼儿的绿王八!”
“呦,张公子。”听到绿王八,又见闵炎凉闷声走来转到屏风后面止了步,方懿圆别有一番意味地道:“清儿这孩子性子烈,又倔,能让她对得上眼儿怀上孩子的人…”说着一视闵炎凉缩回探出屏风外的半个脑袋,“到头来还不是个缩头乌龟,不敢出来厮认。”
“砰——!”
一提到那个负心汉,张敬生顿时就眼内出火地猛一拍桌,“要是让我知道那个负心的王八羔子是谁?裕州城内,我要他好看!”
听着茶碗都被震得嗡嗡一阵响,立在屏风后面的闵炎凉只觉后脊梁骨陡然传来阵阵寒气,可不对呀,明明自己才是那个受害者。
又侧耳了会儿,原来,他此番来是想方懿圆能再帮帮他到长辈那说情保媒。
可这哪儿成?漂亮话谁都会说,况且清儿压根儿就不喜欢他,这强媒硬保的在一起能幸福吗?闵炎凉忽的出来现了身道:“张公子,清儿的事即便你一厢情愿,可只要清儿一个不答应,大家两头的到底是难堪!你,还是先回去吧。”
“不,我不回去!”一见是清儿常挂嘴边的二哥,又有二少奶奶在,张敬生倒也不见外道:“再回去,清儿的肚子可就要显怀了。若再不嫁给我,以后,你们还让她怎么见人?难道要让她一个人生下孩子没名没分的孤苦伶仃一辈子吗?试问,你这个当哥哥的忍心吗?”
“我…”听着张敬生还真是哪儿疼往哪儿扎,闵炎凉不经意又瞥了一眼方懿圆的小腹,欲言无声。
明白了张敬生的打算后,方懿圆觉得在理,也在情。思了一时,方迂回婉转地说动了张敬生先回去,自己则试着再想想法儿。
入夜,风吹动着院东边的竹林,惶惶不宁。
浴房里,洗去一身汗臊怎么也洗不净满脑子一幕幕都是方懿圆的闵炎凉仍泡在浴桶中静坐不得气。
“叩叩叩——”直到了近子时,浴房门外忽响起一阵敲门声。
“谁呀?这么不懂规矩!”闵炎凉伸手取下盖在面上由热变冷的脸巾,警惕而烦闷地道。
“是我,二少爷。”说话的是王管事,“早前我本想让桃李姑娘给你带个话儿来着,可她说她今儿个夜里有更重要的人要伺候,让我在这儿候你一候。不想…”
“什么事,说吧。”看看天色已晚,闵炎凉稍松了下心,出浴到重彩屏风后穿着衣道。
“老爷听闻二少奶奶有了喜,一高兴啊,便准了你三日后出城走商,顺带游历一遭的事。”王管事说着也高兴地道:“二少爷,恭喜恭喜!闵家有后了!老爷也别提今儿个有多高兴了!”
“什么?准了!”闵炎凉顿吃一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