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知道她以往拐弯抹角的在父亲跟前提一下都费劲,更别说这么痛快的就答应了。想想后,却也是非方懿圆一人能办不可。
可这孩子的事不是儿戏,如今闹的满府上下人尽皆知…闵炎凉忙将衣衫差不多穿了,径去了正房。
她刚一进厅,见四下无人,便放轻步子穿堂过外室,透着插屏见内室的烛火还亮着,正欲进去只见桃李轻手轻脚的独自端着水盆出来。
“这么晚了,二少奶奶还没歇下么?”闵炎凉说着朝她手上的水盆瞄了眼,想都大半夜了,还鬼鬼祟祟的换洗什么呀?便伸手进去撩拨了下。
“诶!做什么?”桃李忙拍开她的手,对盆里的物什又掩了掩。
“什么呀?”越是不让看,闵炎凉就越是好奇的又一伸手干脆撩了个底朝天。
“嘿!你…”赫然见到一条带血的褥子跃然眼前,未及桃李话完,闵炎凉一个拔腿便冲了进去,“懿儿,懿儿!”
此时的方懿圆正宝髻松挽、颜容略显憔悴地坐在床边一件件的叠摞着衣裳,一见闵炎凉嚷嚷着冲了进来,不闻不问,就强把自己打横抱起放床上躺平了,方懿圆摁着她即将又覆上来的被子纳闷地看着她道:“闵炎凉,你这是做什么?别一回房脑子又抽风了吧?”
“是,我是抽风了!疯到简简单单出个城,竟还要靠一个女人牺牲自己的肚子来成全自己!”闵炎凉执意为她盖好被道:“不过,你比我更疯!要是让爹知道了你小产的事,别说我这辈子都难再出城,就是你!你也会被囚禁在这‘牢笼’里,成为闵家传宗接代的工具!到时候,我出不出城是小,你,你可别毁了你一辈子才是真!”又直起身,哀莫大于心死地道:“好好休息吧,以后孩子还会有的。打今儿起,我便在书房睡了。爹那儿,我自会找机会同他剀直一切。还有,我会想办法放你们走的…”
“说够了吗闵炎凉?”没成想自己放她走,她倒还劝起自己来了,方懿圆虽仍听君一席话如君一席话,可在听到自己小产时,还是忍不住于心里又气又好笑地暗骂了她一回,这狗脑子长的…!边看觑着她边扬声喊道:“桃李——快!进来告诉你祖宗,今儿什么日子?”
桃李就知道里面少不了一场误会,没走远,忙放下水盆,急急地走来,一瞅闵炎凉后,又尬又气地扯了她一下衣襟,压着声道:“二少奶奶正小日子呢,不止你误会了,现全府上下的人都误会了。”
“什么?!”闵炎凉登时又惊得一阵目瞪口呆,“那这么说,孩子是…”
“嘘——”桃李忙捂实了她的嘴,噤声道:“想要出去见世面,这事儿你可不能抹了二少奶奶的面儿,得千万保密才是。”见闵炎凉点了头,方才松手。
“可懿儿,既是一场误会,你,你何不早告诉我呢?”一松手,闵炎凉便急转至床旁坐了,低头理亏心虚地道:“还,还害我似个深闺怨妇般,到头来…小丑竟是自己。”
“你哪儿是什么深闺怨妇呀?”莫名捱了一肚子气的方懿圆坐起身,边扶着小腹,似是个真小产了的妇人般,怅怨道:“像我这种嫁过来大半载肚子里还没个消息的才该是呢。”
“懿儿,我我不是那个意思。”见桃李在,闵炎凉有苦不能言地拉了她的手。
“我呢,自知我这身子想要为你生个一儿半女的难,且你先前又瞧不惯我汤汤药药的往嘴里咽,所以一来二去的背着你喝,可不得让那些多嘴的下人们沸沸扬扬传了个遍。”方懿圆也覆上她的手,正色道:“本来是想今儿个同你说的,不想桃李却先诓着你心直口快地说了。”见桃李听及此,婉婉一躬身退下了,便又道:“你呀,没个青红皂白的就偏听偏信,自以为是。要真出去了,我还真不放心呢!”
“要不…”闵炎凉试着道:“咱们一块儿出去。”
“傻呀你!”方懿圆一指头戳她脑门儿,又将她的手拉到被子下为自己的小腹暖了暖,道:“爹不就是见我有了身孕才肯放你出去的嘛,我要走了,你说,他还有什么想头?况且,我现还怀着‘身孕’呢,哪宜四处奔波。让他们爱怎么传怎么传吧,这倒也不失为一件好事。”
“可,可爹最讨厌谁骗他了!”知是方懿圆用的巧计,闵炎凉随即担忧地道:“若我回来,被他知道你压根儿就没有身孕…”
“怎么,难不成你还真指望我和别的男人偷鸡摸狗的弄出一孩子来啊。”方懿圆说着覆上她的手背朝小腹贴紧了些,“诚言我又没说我有喜了,只是大家都这么传而已。左右你也去不了多久,到时候你一回来,我立马就去请个大夫来验,这误会不就解了?咱们又没骗他。”
“这…”话虽这么说,可闵炎凉总觉得慧眼如炬的父亲那没那么好糊弄,他定是有别的原由。
“好了,就先这么定了。我要休息了,你…出去吧。”感到微凉的小腹和掌间隔着一层衣彼此都逐渐炙热了起来,自上回俩人膈应了一阵后,她们好久没有像现在这样自然而然的亲密过了,方懿圆碍于身子的不便,忙拍开她的手,眼底闪过一丝异样的催发着她道。
之后又伸手将脑后松松挽就的宝髻彻底一松,正是:青烟翠雾罩轻盈,飞絮游丝无定。
“懿儿,我…”看着眼前这样一个青丝瀑泄,百惠芳心,无时无刻不为她想着的女人,闵炎凉曾在后山木屋一夜后立誓要摧毁的那颗心顷刻间又死灰复燃起来,一时悸动地又道:“懿儿,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