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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0章 难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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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是闵家的种!”隔墙有耳。两人僵持了下,随着温氏面冷冷的一个旋踵背身,方懿圆一路默然地紧跟她的步伐,进了西苑的大堂。见其例行礼完佛后,于神灵前望阙久久始终不发一语,方懿圆抚腹着这才无愧于心、无畏于神灵地笃声着先开了口道。

“嗬,是吗?!”两个女子能开花结果的事,温氏显得闻所未闻。冷笑一声后道:“炎凉‘死’你当我也死了,蒙谁呢?!”

无奈,自她那日撞破了自己确有身孕一事,方懿圆一直当说不说的心里像是早积了一番说辞。谩应道:“天地阴阳,世间男女。没错,我和她怎么能修得正果呢。可你学佛多年知道兰因絮果这句话吗?我初学佛的时候只是觉得惋惜,如今却明白了,花开花落自有时。”见温氏不语,兀自轻抚了抚腹后,又道:“万物生亡,聚散之道也。聚以阴阳,情之于道力也。是以人以精生胎,神与精亦生胎,道于精亦生胎于天体也。胎生之异者,道气情力之别也。”

“哼,说了那么多,弯弯绕绕的,我就不信炎凉还真有那本事!”听来听去莫非俩人还真能造出个孩子来?温氏本就于他俩媾和的事一直心难舒解,眼下疑耿的便更之死不信了,“炎凉是我生的,她有多少本事修为,我这个当亲娘的再清楚不过。相反你肚子里的种,我看怕不是什么兰因絮果……”说着从佛像前转过身来,依是对她肚子里的孰是孰非:“而是和不知哪个男人的孽果吧?”

“你——”的确,任谁不知情的知道了真相都这般无可厚非,何况她还是知情人之一。方懿圆该说不说,该气不气,一时没了话。冷静了下后,她还是本着一个晚辈应有的本分,近前去向温氏小声着佶屈聱牙地道出了实情。

“哈哈哈——!”听完还真是闵家的种,不得不说,温氏确被她的情力、道力、手段直折服得放声大笑了三声。之后一拉方懿圆,势必要拽她走道:“那好,你现在就跟我走!上山,去跟凉儿说清楚!”

“说,说什么?”方懿圆被她一个生拉硬拽地下意识挣了下,不明道。

“当然是说你有了身孕呀!你,有了她的希望!”此刻“希望”二字在温氏的嘴里,责重的,就像是什么筹码。只见她一反方才、精神矍铄又赔脸笑地道,“有了盼头,我就不信她还能不回来?走——”

“娘——。”见她渐又魔怔的还真说走就走由不得自己不去,方懿圆只觉她不愧是炎凉的亲娘。直被她拽疼得奋力挣脱开来,揉着手腕道:“要去你去,我,我不能去。”不仅是想到闵炎凉一走她再无抱她回来的可能;也是时下形格势禁,不宜打草惊蛇,因小失大,能少一分危险就多一分安全。沉首要走。

温氏忙又一把钳住了她,“我去?我怎么没去?这些天,你们合起伙来瞒着我左一个哄、右一个骗的又把她从我眼皮子底下送了出去,我试问,我这个当亲娘的事后才知道这些,我有怪过、怨过、追责过你们一句话吗?”见方懿圆不语了,“是,你们都是为了她好,我知道。可我是她娘,亲娘!从小到大,除了我的话,她她就不能、也离不开我!”

溺爱之子,父母之疚。温氏怨刺的又无不深深地痼疾不可解道:“你们这般送她走,比她现在立刻死我眼前都难受你知道吗?”

“如此,那你这个亲娘一句话的事儿她不就回来了?”听她舐犊尤深地说这些,方懿圆不想、也不愿再听地掣肘执意要走,“何苦来找我。”

“我再亲,可你是跟她有过肌肤之亲的人!”说到底,温氏不得不直面现实。稍缓了下道:“儿大不由娘,她,她早由不得我了。她——听你的。”

“呵,是吗?”方懿圆听了稳了稳步子,轻笑着回溯道,“那,真是难为娘了。可既然炎凉打小儿就听您的,也离不开您,至今又落了个断不了根儿的毛病,我看……你们肌肤倒也挺亲的。”她含沙射影地说着,见温氏一下凝了脸,“不过……我看这回倒也是个良机。静静心,修修身,等把这段要命的风头熬磨过了,她要回自然会回来,何苦急于这一时呢……”

“可她不回来!不要这个家,也不要我了!”一抬眼,温氏含泪业障现此眼花地道,“你知道吗?这些天我也瞒着你们私下不止一次、隔三差五的、偷摸儿黑地上山去寺里看她的时候,她不但对我避之不见,即便好不容易肯见一回了,隔着道门,她,她竟要我改口唤她的法号——明空!哈,哈哈哈——明空?”

说到这些,温氏回想起那天雪月之光,不减白日,依是还飘着鹅毛大雪般的夜里;微微荧火,风中之烛……像极了“母子俩”最后的相见无多。

她怕了,有些幻灭,又有些绝望,可更多的是话到嘴边又几经说不出口的痛心疾首。

“那天,我见到她了,她依是穿得那么的少,薄薄的一件僧衣穿在她身上,风一吹就好像佛祖要把她从我跟前儿带走似的——她瘦了;可好在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不敢毁伤。我说,凉儿,只要你的发还在就算不得出家,如今你是明空也好,炎凉也罢,娘不恨了,也都不怨了,这些年娘靠着在闵家素来安分守己、不争不抢、全凭你爹高兴一掷千金的份儿上,好歹也攒了不少私计;你现在在哪待不是待,在哪躲不是躲?不如就随了娘去,娘早觅了一处清闲地儿,谁也不认识,以后就咱娘俩儿相依为命安好?可你知道她说什么吗?”

温氏说着话锋一转,“她要我叫她明空也就罢了!她竟……竟还说什么她也不恨了,也都不怨了,既然哪待不是待,哪躲不是躲?不如就随俗浮沉留了她在此处,一心修佛,潜身悟道,直悟到那心空性寂明明之处……哈,哈哈哈——”温氏渐又放声笑开来,那一笑,笑尽了作为一个母亲最后切肤之痛的绝望,不禁堕泪摇着首道:“没想到她老子先我一步去见了佛祖,如今是佛祖也劝她不转了……”

“所以……二娘要您搬,您迟迟一拖再拖的就是想带炎凉走。”方懿圆算是明白了。可既然话说开了,她也没什么不能说的,道:“不做木讷树,只做自由风。狗逼急了还得跳墙呢,要我,我也不回。”见温氏又一个凝脸不惑,“您现在劝她不动反过来劝唆我,您有没有想过,您历来的让她对您的言听计从,从来不是逼就是溺,或是恨,除了适得其反,同身为一个母亲,我试问,您的、真正的爱又在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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