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渊吞没血肉,数百台湮灭机无声地运转,彗星悄无声息回归星舰。星盗们憧憬着自己的当下与未来,而人类的命运又和他们有什么关系呢?
然后,毫无征兆地,
轰——
以湮灭器为起点,极寒的行星燃起美丽的焰火,一圈圈严密的防线此刻化作一圈圈引线,火花沿线而上,在天坑混杂的燃料池中彻底爆炸。高浓度的机油混着能源液,人类、机甲和星舰的血泪带着生前的恨意,一起送龙血树上天。
星舰载着维生舱开远,谢菲露出今天以来第一个笑容。
真是抱歉,他最看不惯别人做梦了。
“该回去了,”望着即将崩溃的星渊边缘,谢菲操控机甲泼醒之前特意留下“备用”的星盗,调整机位打开伊莎贝拉的舰载录像仪。
星际年代,好像谁不会拍微电影似的。
“是元帅,元帅回来了!”
自从一刻钟前截获载着元帅维生舱的帝国机甲,银桉号上前所未有的忙碌,医疗组进进出出忙着急救,数据组拼尽全力恢复机甲上的数据,企图弄明白元帅回返的奇迹。
伊卡洛斯一边协调各方,一边安静地听谢菲讲述。
“纳塔利安制造的时空裂隙能够编织幻境引导人们相互攻击,初步判断是以人们的过往经历为基础运作的幻境,”他顿了顿,“整支舰队,只有3S体能的克利夫兰还活着。”
“我没有贸然打开维生舱,不过他的情况应该还好……”
伊卡洛斯心不在焉地听着,“那么你呢,伊芙,你还好吗?”
“消息已经上报帝国,那么首都的政治交锋也该结束了……诶? ”
alpha听到他很轻地笑了一声,“当然好,我还是挺怀念我比你高的日子的。”
这时安来敲门,数据组的解析出来了。
“怎么要这么久?我应该只弄坏了一点点啊。”Mk6有些懊恼地望向G7e。
“不是你的问题,是那帮人类太蠢。”数据世界里白兔子摸摸耷拉耳朵的灰兔子,鄙夷地看向那群自诩精英的技术组人员。仅仅是Mk6刻意伪装的战损就修了这么久,真正的损伤他们要怎么办呢。
技术组听不见AI对其的鄙夷,兴致勃勃地向上将展现他们的成果。
毕竟有所损伤,画面不甚清晰。
镜头穿越隧洞,伴随着剧烈的摇晃。“我是帝国中尉,B3小队的乔尔,自愿参与星渊营救计划……”穿戴机甲的战士向镜头行了个军礼,因为星渊干扰,画面波动不断。
滋滋滋,星际间的炮火与混战,滋滋滋……大片空白,下一秒伤痕累累的机甲拼尽全力拖着维生舱登上星舰,“星盗袭击!”他只来得及报告这一句,机甲转身与紧随其后的星盗扭打在一起。
远方亮起火光,最后关头无畏的战士拼尽一切将维生舱塞进机甲,争分夺秒设置自动返航程序,霰弹从后方逼近,年轻的中尉为它挡下,四肢尽断,他疯狂地砸碎能源,直至火光燃尽一切……
画面到这里戛然而止,众人久久无言。
见此情景不少人眼眶微涩,指挥室所有人自发地行了帝国军礼,刚刚转醒的克利夫兰不顾劝阻赫然起立,他哀伤地凝望那片火光,一声呜咽哽在嗓子里。
视频传回帝国军部,那边也是静了一瞬,无论党争如何激烈,面对真正的烈士,帝国军方予以永恒的尊重。
银桉号上,见伊卡洛斯真的被低落的气氛影响,兔子悄悄地拽了拽他的衣袖,“怎么样,我演得还不错吧。”
真正的英雄不会像姜行远一般,赴死前叽里呱啦说一堆。他们以行动为证,永远抗争到最后一刻,虽九死其犹未悔。
吾之此行,可以无存,可以无名,但不可以无功。
绿色的眼眸中褪不去那片火光,伊卡洛斯艰难地咽下那片苦涩。
“很真实,”他客观地评价,真实到给他一种失去的心痛,“那么乔尔是谁?”
“真正的B3中尉,他在八号星上为救一个孩子尸骨无存,烈士的名号给他实至名归。”
“而且他是你属下的亲兵,”谢菲无奈自哂,为了那一半的算计,“自愿违抗命令营救元帅过不在你,但他的身份注定了这份功劳在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