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间卧室很大,房间里一张桌子两把椅子,床具是新换的,靠近能闻到洗衣液的味道,白瓷地板很干净。
桌面上摆着日用品和几张空白的纸,多肉叶和电脑键盘上铺了一层薄薄的灰尘。
不像是客房,但应该有一段时间没住过了。
如果翻翻抽屉或者衣柜可能会有意外收获,川凝刚刚出去的时候发现客厅里安装着不止一处摄像头,如果能找到存储卡,就能知道嫌疑吴某这几天都做过什么。
但这样显然不合规矩,毕竟特遣员不是真土匪,乱翻别人东西不礼貌。
川凝将卧室四角扫了一圈,确定卧室里没有安监控后,“啪”地关了灯,冲锋衣的帽子扣在头上,安然躺到两人中间。
胳膊抱在胸前,尽量缩小占位,感觉空间狭窄得像个棺材。
他在棺材里安然闭眼,入睡。
“我以为你今晚会坐在椅子上睡。”封荆翻了个身,在昏暗中与他说话。
他伸了两根手指,将帽檐往下压了压,露出川凝的半张侧脸。
川凝平躺着没动弹,睫毛慢吞吞眨动了两下,在透窗洒进来的寥寥月光中忽闪出几道影。
很久才面无表情的回道,“我有病吗?”
有床不睡,坐那儿当值夜保安?
封荆蜷起手指,用曲起的指节去蹭他的下巴,“不想再问点儿什么了?”
川凝沉默地望着天花板。
其实问不问没区别。
异种是习惯孤独的生物,越高等级越喜欢做独立的掠食者,11处B级同一时刻暴\乱,没有高智S级在背后推波助澜,几乎是不可能的事。
在管控局眼皮底下的实验体掀不起这么大的水花,风鸣市至少还藏着另一个S级。
畈若城不是离妄海最近的管控区,如果硬要说有什么不同,那就是封荆在这里。
它远道而来,搅起乱局后却不离开,只会是一个目的,——它在找机会靠近封荆。
两个S级碰面会发生什么,川凝不知道,但很清楚人类做不成静观的黄雀。最好的结果是双方互为死敌,见面就打,但掀起的余波也足以将整片畈若城管控区踏平。
能从妄海隔离网下逃出来的家伙,想覆灭什么就是抬抬手指的事,可畈若城却仍像是月色倾倒的海,微风带不起水波,表面依旧风平浪静。
但话又说回来,下班时间谈论工作简直毫无道理。
1000个特遣员都阻止不了的事,他也无可奈何。
而且直播了这么久,嗓子干涩得像是啃了一整片枯树皮。
有些累了,还有点饿,今晚没吃饱。
E级污染区的污染度不高,但身体还是被刺激的很痛。
他现在唯一想做的事就是睡觉。
可那位该死的实验体好像突然精神了。
明明背对着月亮,眼睛却很亮,不但看不出困意,连那股一直恹恹的情绪都消失了,就这么直勾勾地盯着他,像是在看刚到手的新鲜玩偶。
川凝将夜猫症、双向情感障碍、玩消消乐玩爽了、喜欢那条手链以及单纯不想让他好好睡等一系列原因在脑子里过了一遍,从中挑了个最离谱的。
问:“你很喜欢听我讲故事?”
没想到对方居然承认了,“为数不多的爱好。听一点别人的悲惨过往,有助于身心健康。”
川凝不乐意做别人的精神食粮,“没人比你惨。”
“是吗。”
封荆继续盯着他,一直盯到他眼皮打架,闭上眼睛,又突然问,“你很喜欢被我摸?”
刚进入梦乡的川凝硬生生被拽出来,眉头紧蹙,硬是从困倦中挣扎出几分精神,“你放屁。”
“那怎么不躲?”